溫慎之卻已經伸手,以指尖沾酒,而後輕輕抬手,劃在他的脖頸上。
他知道延景明怕癢,因而指上略微用力,並非是輕觸一般拂過,這般動作下,延景明的確是不覺得癢,可他卻覺得……
覺得那濕漉漉的酒蘸在身上,實在很奇怪。
好似每一寸肌膚都如火燒,他先前並未擔心墨跡太臟,如今卻又在想這酒或許是洗不乾淨的,他紅著臉,正要開口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溫慎之卻又捂住了他的嘴,而後一下吻在他後頸,順著那殘酒痕跡,輕輕吻了下去。
延景明的臉更紅了。
他不知所措,瞪大雙眼對上溫慎之的目光,至此方開始有些驚慌失措,他開始後悔自己非得拿什麼筆去學中原嬤嬤教他的投其所好,若非如此,他或許……或許也不會落到而今這個被動的地步。
可主動之人是溫慎之,他當然並不在意。
他隻是止不住羞赧,左右一看,方才那絲帕還落在枕邊,他便一把扯過絲帕,乾脆將自己的眼睛重新蓋住了。
隻不過絲帕透光,他忍不住睜眼,便見一切似掩非掩,近在眼前,他所傾慕的一切,所期盼的一切,都在眼前。
……
秦衛征起了個大早,令人去看看姚太醫現今已行到了何處,得了確切消息之後,又到了溫慎之屋外,卻難得見到了這等時候,溫慎之竟然還未起身。
暗衛首領守在院外,不敢進院中等候,見秦衛征過來,不由擺出一副笑臉,問:“秦右衛率,您這麼早過來,是來同殿下道喜的嗎?”
秦衛征不明白他的意思,道:“姚太醫已快要進城了……等等,你為什麼在院外?”
他覺得奇怪,這暗衛首領可是暗衛,本該貼身保護殿下的安全,怎麼會在院外等候?
不想暗衛首領一聽此言,便止不住苦惱,道:“還不是因為殿下。”
秦衛征不明白。
“昨夜回來後,殿下特意瞪了我一眼,不許我和任何暗衛靠近屋內。”暗衛首領深深歎了口氣,“中途殿下讓婢女送了一壺酒,而後連仆役婢女都不許靠近了。”
秦衛征明白了。
殿下早知道這暗衛首領究竟是什麼德行,不想讓他們聽見半點動靜,便提早將暗衛首領趕出了院外,隻是他看天色,都已經這時候了,怎麼還不見殿下起身?
他不由又問:“殿下和太子妃都沒起來?”
暗衛首領又歎了口氣,道:“你可曾聽過一首詩。”
秦衛征:“……”
暗衛首領:“春宵——”
秦衛征:“不想聽。”
暗衛首領:“……”
“待殿下起身後,勞煩諸大人遣人告訴我一聲。”秦衛征直言正事,道,“姚太醫已到城外,我先令人去將他接進城來。”
暗衛首領卻問:“有沒有人同你說過,你真的很——”
秦衛征:“沒有。”
暗衛首領:“……”
秦衛征:“不太想聽。”
暗衛首領:“……”
秦衛征轉頭就走。
……
秦衛征與溫慎之消除誤會之後,曾聽溫慎之說過,他身中奇毒,隻有姚太醫知道如何才能解開,而此番接姚太醫來此,也有一分目的,是為了給溫慎之解毒。
秦衛征覺得這是大事,他當為了殿下以禮相待姚太醫,此番殿下久睡未起,他便自做決定,帶了人出城,將姚太醫迎進了知州府。
那知州也曾去尋姚太醫看過病,知道姚太醫醫術精妙,雖是不知此番溫慎之為何要請姚太醫來此,卻也頗為尊敬,恭請姚太醫入內堂上稍後,秦衛征這才再去尋了溫慎之。
此時天色已近午時,溫慎之的確也已經起了身,正同延景明一道用膳。
二人看上去同昨日並無區彆,隻不過他二人眼波流傳,觸於一處,而後便是會心一笑,似也同昨日不同了,秦衛征滿心正事,乾脆同溫慎之道:“殿下,姚太醫已來了。”
溫慎之匆匆起身,要先與延景明一道去見一見姚太醫。
知州正在陪姚太醫喝茶,隻不過這兩人話不投機,姚太醫又一貫直來直往,刺得知州滿腹怨懟,隻不過想姚太醫是溫慎之的貴客,因而他隻得忍耐賠笑,好容易等到溫慎之過來,他自然匆匆起身,避開幾人談話,主動到了屋外。
溫慎之笑吟吟開口,客客氣氣與姚太醫道:“姚先生,許久未見了。”
姚太醫抬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延景明。
延景明正要和他問好,姚太醫忽而開口,壓著聲音,同溫慎之道:“殿下。”
他神色凝重,令人心中發緊,那副模樣,溫慎之幾乎覺得他要說自己的病症惡化,將要命不久矣。
姚太醫又歎了口氣。
“您大病未愈,還是不要如此放縱了吧。”姚太醫說道,“床笫之事,節製一些。”
溫慎之:“……”
延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