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慎之想不明白。
為什麼這才一眨眼的功夫,淩將軍對他的態度突然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延景明看著淩將軍便覺得害怕,而今淩將軍滿麵笑意,這反差古怪,延景明反倒是更害怕了,他一點也不想要和阿舅過招比試,因而隻能緊張尋找借口,急匆匆道:“窩要先去看看大獅子。”
他以為自己這樣倉促拒絕,會令他阿舅更加不悅,倒不想淩將軍隻是微微蹙眉,像是想了想延景明如此去做的理由,而後很快便回過了神,道:“那獅子必然有異,先去看看那獅子,倒是機智之舉。”
延景明:“……啊。”
淩將軍:“不愧是我的好外甥!”
延景明:“……”
溫慎之:“……”
淩將軍轉頭去問身邊侍從,問:“那獅子關在何處了?”
侍從同他說了地點,他便恨不得立即帶著延景明一道過去,先看看那獅子為何發狂,再好好檢驗檢驗自己這了不起的大外甥的身手。
可延景明卻有顧慮,他知道那獅子是因為溫慎之身上的氣味才發狂的,那他當然不可能直接這樣帶著溫慎之過去。
延景明拉住溫慎之的手,鼓足了勇氣,認真同淩將軍解釋,道:“那個大西幾……”
他嚇得語調發顫,因而一時之間,他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有些奇怪,可淩將軍非但不覺得嫌棄,還忍不住要去想——他的外甥才中原幾天啊?能將漢話說得這麼好,那未免也太過聰慧了!
“那個大獅子突然發狂,肯定有他的理由。”延景明清了清嗓子,竭力令自己的咬字周正,“殿下身上有異香,我想這才是那獅子發狂的原因。”
他將自己所知的,與西域馴獸人有關之事全都告訴了淩將軍,若他猜測不假,那方才給溫慎之斟酒的婢女便顯得尤為可疑,隻是如今他四下去看,卻已找不見那婢女的身影了。
他很擔心,有這些人在暗處使壞,他擔心溫慎之的安全,可他還未將自己的擔憂化作話語出口,淩將軍卻又忽而將那嚇人目光看向了他。
延景明打了個哆嗦,道:“不說了不說了,窩們還是去看——”
淩將軍:“不愧是我的好外甥,心思如此縝密,將來必成大器!”
延景明:“……”
溫慎之:“……”
等等,什麼,怎麼回事?
淩將軍說完這句話,還要用頗為嫌棄的目光看一眼溫慎之,這神色弄得溫慎之也跟著開始緊張,不知自己究竟是何處做錯了,才惹得原先對他態度善可的淩將軍如此嫌棄。
延景明終於尋了機會,急匆匆帶著溫慎之離開此處,他盯著溫慎之好好洗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直到連卡米都無法在溫慎之身上嗅到半點異味,延景明這才鬆了口氣,覺得是時候去見一見那大獅子了。
溫慎之卻攔住他,道:“見不見獅子並不重要。”
獅子也是受了氣味乾擾才突然發狂的,他們該要調查的是那婢女,以及究竟是何人在溫慎之身上弄下那藥物的。
而令暗衛首領去調查此事後,溫慎之還有一件緊要之事要做。
……
暗衛首領又找來了姬遲重。
溫慎之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淩將軍為何突然便如此嫌惡他,而這種事,他不能直接去尋淩將軍詢問,可他也不甘於將此事憋在心中,他想,他能否順利尋得淩將軍幫助,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淩將軍對他的看法,不論如何,他都得讓淩將軍對他改觀。
至於誰能弄清楚這件事……溫慎之想,也隻有在淩將軍身邊多年,並且最了解他的姬遲重了。
姬遲重很是配合。
他跟著暗衛首領再來了此處,甚至已經按捺不住自己身為將軍肚中蛔蟲的長篇大論,神色嚴肅同溫慎之道:“殿下,這件事的緣由,還是出在西羯王身上。”
溫慎之:“……”
不,這都繞了幾個圈了,怎麼還和延景明的父王有關係?
“將軍原先不喜歡太子妃,是因為他總覺得西羯王配不上郡主。”姬遲重耐心為溫慎之解釋,“而到現在,將軍已見到太子妃的神力了,他便忍不住扭轉了先前的觀念,對太子妃有說不出的喜歡。”
可溫慎之不明白。
這世上本該有愛屋及烏的說法,若淩將軍已對延景明改觀,那不該也順帶著連看他也會順眼起來嗎?
要知道淩將軍原對他態度尚可,至少還算得尊敬,為何到了如今——
溫慎之深深歎氣,問:“可這兩件事,好像並無關聯。”
“當然有關聯。”姬遲重匆匆道,“將軍現在看著太子妃便歡喜,可歡喜之下,將軍難免忍不住要多想。”
溫慎之:“……多想什麼?”
姬遲重欲言又止。
溫慎之猜他應當是害怕冒犯了自己,因而如此囁嚅支吾,不敢直說,可他並不在乎姬遲重是否冒犯,他隻想弄清此事,溫慎之便道:“你直說便是,孤不怪你。”
姬遲重小聲道:“多想殿下與西羯王的關聯。”
溫慎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