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慎之思來想去, 覺得延景明的想法……的確也沒什麼問題。
且不說國師私下得罪了他們,他們理應記仇,將此事報複回去, 就說他們若要顯示延景明已如國師所言覺醒了預知之力, 那國師絕對是最好的昭示這預言的人選。
他覺得延景明已自有分寸,他實在不需過多乾涉,因而他思來想去, 也隻是對著暗衛首領和延景明說了一句話。
“稍微注意一些。”溫慎之說道, “不要太過分了。”
隔日他們從淩將軍處告辭,順著回京之路走上五六日, 方才趕到了和國師一行人約好的彙合之處。
國師依舊在麵上擺著萬分客氣,特意出城相迎,好像短短幾日不見,他便已經頗為想念幾人了一般,可如今誰都知道他不安好心, 溫慎之還能在臉上擺著客氣, 延景明卻已是忍不住了。
他恨不得立即實施自己的計劃, 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討人厭的國師, 可溫慎之仍在同此人客套, 延景明便隻好等著, 一麵衝著藏在一旁的暗衛首領使眼色。
他要開始動手了!阿豬,快去下瀉藥!
……
國師特意備下車馬, 車內寬敞,可容數人同乘,而他要與太子太子妃二人同行, 那模樣, 他顯然還有不少話想要和溫慎之說。
可延景明實在忍不下去了。
三人方才在馬車上坐下, 他便忍不住開口,拖長音調道:“窩覺得——”
國師抬首看向他,頗為禮貌開口詢問,道:“太子妃,怎麼了?”
延景明滿麵嚴肅。
“窩覺得泥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延景明認真說道,“好像要生病。”
國師:“……”
溫慎之:“……”
延景明忽而意識到自己的言辭略有不當,在中原顯然沒有人會這樣說話,這聽起來還有些像是在詛咒國師,而今日暗衛首領是必然要對國師下瀉藥的,他可不希望國師覺得自己是在詛咒他。
延景明苦思冥想,終於勉強忍著心中的嫌惡改變了自己想要同國師說的話,道:“天氣冷了,窩有一點點關心泥。”
國師果真麵露微笑,似是還覺得延景明的關心令他十分受用,他不由開口道:“太子妃放心,既修仙道,體魄必然強健,不會那麼容易生病的。”
溫慎之卻也順著延景明的話開口,道:“近來天氣轉涼,好像已要入冬了,國師還是小心一些好。”
國師顯然並不將延景明和溫慎之的話當回事,他隻是笑,道:“殿下放心,太子妃放心。”
他出城相迎,其實並未走出多遠距離,不過半個時辰,眾人便又回到了城中,而本城官員早已令人在城中最好的酒樓中備下酒席,延景明怕瀉藥誤傷其他人,因而特意朝著暗衛首領不斷使眼色,讓暗衛首領謹慎一些,隻將藥下給國師就好了。
在下毒這件事上,暗衛首領覺得,整個宮中,沒有人比他更強。
他神不知鬼不覺令自己一名並不情願的下屬男扮女裝喬裝成這酒樓之中的婢女,再換上了他下毒專用內有乾坤的酒壺,而後將瀉藥藏在了酒壺內的暗格之中,這酒隻可能倒入國師杯中,絕不會誤傷到其他人。
而他則隱在屋梁之上靜觀其變,哪怕下屬失手,他也可以及時反應,彌補此事,必然要讓國師今夜住在茅廁,沒有力氣回房。
要不了多久,這酒宴開席,暗衛首領便看著自己的下屬婀娜多姿地走了進來。
他的下屬原本也是外貌英俊的七尺男兒,而今卻沒有半點突兀之感,看起來不過是一名身量略高些的小美人罷了,他甚至還注意到那酒席之上,有幾名肥頭大耳的臭貪官,甚至還忍不住盯著他的寶貝下屬看。
他很滿意。
他們暗衛的易容術,果然也是宮中最強的!
隻不過那幾名官員的目光太礙眼,令暗衛首領很不喜歡,他一向護短,因而見不得任何下屬受委屈,他已將這幾人記上了他的小本本,打算查一查這些人做過什麼事,回去就給皇上寫一份密報!
好在他的寶貝下屬不受乾擾,順利給國師下了瀉藥,這任務圓滿完成,他便衝下屬打了暗號,讓人快些從此處撤離。
可他沒想到,他下屬一動步子,邊上便有一名官員開口,道:“你先留在此處,給殿下和國師倒倒酒。”
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