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慎之想,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延景明怎麼可能和正常人是一個想法呢?他隻會唯恐天下不亂,就如今日這般,若淩將軍真想撮合秦衛征, 延景明隻會在旁為淩將軍搖旗鼓勁, 甚至恨不得淩將軍能將整個暗衛和太子親衛所有人的終身大事都給解決了。
可溫慎之深吸了口氣,一麵又想,以秦衛征的年紀,好像的確也該去尋個知心人了。
他想起前些時日還收到秦衛征父親寫來的信,希望他能夠幫幫忙, 平常多為秦衛征留意一些, 看看可有什麼與他們家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
既然如此……
溫慎之覺得,延景明的做法,沒有錯。
反正在他眼中,無論如何延景明都是不可能會出錯的。
他也點了點頭,道:“秦右衛率是到年紀了。”
延景明:“窩覺得阿豬也到了。”
溫慎之:“諸統領身份特殊, 他若想成親,隻怕還需父皇首肯。”
延景明非常不解:“泥們皇帝難道還要逼著人打一輩子大棍嗎?”
煉丹也就算了, 這又是什麼奇怪癖好?
溫慎之一時無言,過了片刻,方才輕輕歎氣開口,道:“……回京之後, 待我去問問父皇。”
延景明滿意點了點頭。
他挽著溫慎之的手, 同溫慎之一道往回走, 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過後, 他卻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情, 而在這件事上, 他早有問題想問一問溫慎之,正好趁著他們四周無人,延景明蹙眉開口,問:“難道泥就一直忍著蘇斯啊。”
他是不懂溫慎之的想法,而若照他所想,忍耐可無用,他們已發現了蘇斯王的陰謀,那就更該主動出擊,好好將這該死的蘇斯王揪出來揍一頓。
溫慎之沒想到延景明會突然如此問,他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就算蘇斯每次刺殺不成,可暗中搞鬼實在是太令人難受了,他還記得暗衛首領陸續傳來的線報,好像連國師在表文上作假,弄出什麼“難有二龍”的離譜之事,也十有八九是蘇斯王在後搗鬼。
這等陰狠手段,他心中不齒,卻也不得不防,可該如何應對防備……他也隻是隱隱有些想法。
延景明認真回答:“阿豬說他入關了,那果然還是把他拖出來打一頓吧。”
溫慎之:“……”
溫慎之輕咳一聲,道:“隻怕不行。”
若蘇斯王隱秘入關與他所為之事外傳入京,讓他父皇或是朝臣知曉,那兩國保不齊便要開戰,而大盛雖是大國,還勉強維係著萬國來朝的樣子,可內裡已成了什麼樣,這一路走來,他和延景明都很清楚。
他父皇懶政無道,國內哀鴻遍野,一旦開戰,那便是兩頭失守,顧此失彼,隻怕國庫根本支撐不起戰事,又要加征賦稅。
他想戰,卻不能戰。
蘇斯是個大麻煩,而這麻煩,他不能在現在解決,他得將此事留到數年之後。
延景明沒有料想到這樣的麻煩,中原畢竟與他西羯不同,他不由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問:“那腫麼辦啊。”
他不想忍耐此事,那如同在心中硬憋了一口惡氣,令他坐立難安,而今他雖學會了一些中原人的委婉,卻還沒有學會他們的忍耐,延景明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學會忍耐。
“我們方才是如何騙過那國師大弟子的,就如何對付蘇斯王。”溫慎之笑吟吟說道,“這就要勞煩你認真想一想,蘇斯王入京之後,可能會遇到什麼事。”
延景明明白了。
國師胡亂瞎編,說他有預知之力,這本來是個謊話,可近些時日在暗衛首領與淩將軍私下四散消息與一些巧合之事映襯之下,倒顯得像是他真的有這能力了。
他知道國師自己都已開始生疑,覺得他是不是真能夠預知未來之事,那就更不用說根本不知內情的蘇斯王了。
他們就該用玄學打敗玄學,先逼蘇斯王離開中原,再讓他吃癟,害怕,受委屈!
延景明想也不想,立即開口,道:“他要摔死。”
溫慎之:“……”
延景明惡狠狠擴展了一下這個命題:“來到中原後在山上一腳踩到石頭撞頭摔死。”
溫慎之:“他應當還在漠北……也許在荒漠之中。”
延景明:“來到中原後在沙漠裡遇到沙塵暴被風吹死。”
溫慎之:“……”
延景明:“遇到流沙爬不出來被沙淹死。”
溫慎之:“……”
延景明:“吃飯噎死。”
溫慎之:“……”
延景明:“喝水嗆死。”
溫慎之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