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慎之不打算拖延召聖大典, 因而到了最後,這召聖大典仍是照常舉行。
暗衛首領持續給國師下毒,因而國師閉門不出,這召聖大典由國師大弟子主持, 可前幾日的刺殺又給國師大弟子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心理陰影, 召聖大典顯然是個刺殺的好時機, 他嚇得哆哆嗦嗦, 一句話磕磕絆絆念上許久也不曾說完, 生怕下一刻就會有一把大刀砍在他的頭上。
延景明看他主持得一片混亂, 支著下巴犯困, 一麵忍不住小聲同溫慎之道:“窩們明天是不是就要看見第二十九個國師大弟子了?”
將這召聖大典主持成這破模樣, 延景明覺得, 國師一定會很生氣。
溫慎之卻不大關心召聖大典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 他看一眼場上顫顫巍巍的國師大弟子,漫不經心道:“若父皇知道召聖大典並非國師親自主持, 隻怕會很生氣。”
延景明轉頭看向他, 下意識就開口道:“阿豬呢?”
這種好事, 當然要阿豬快點寫密信回京告訴皇上啦!
暗衛首領已拿出了他的小本子,正往上寫著什麼,一麵同延景明道:“太子妃放心,已經記下了,回去就發信。”
延景明非常滿意。
溫慎之卻又說:“國師不會想不明白這種事。”
這種緊要之事, 國師都不敢從屋中出來, 那就說明了一件事。
國師已越發相信自己的確是中了邪, 他狂笑不止是因神鬼之力, 不可逆轉, 不能抵抗, 也絕不能外傳。
他可是國師,若國師中邪之事外傳,那不就等同於說他沒有能力嗎?如此他必然要失去聖上恩寵,他拚死也要捂住這件事,便隻好在這事情最初便強將一切掩蓋下去。
可這種事,隻要有暗衛在,就不可能瞞得下去。
暗衛首領早已據實記載,寫信傳回京城,卻並未在信中揣測國師大笑的緣由,他隻是寫下這件事,隔三差五同皇上說一說,至於皇上怎麼想,那就是皇上的事情了。
隻不過皇上向來迷信,若這種事發生頻繁,再加上一點點的小引導,暗衛首領覺得,皇上是一定會往那方麵去想的。
此回京中,差不多還需有兩月功夫,整整兩個月,已足以令皇上對國師失望,而後隻要國師失寵,那太子殿下的回京之路,自然又會好走上不少。
延景明卻在思考另外的事情。
他好奇問暗衛首領:“蘇斯王呢?”
“聖上要開迎聖大會,令周遭諸國入京朝拜。”暗衛首領說道,“他自然也有了合理的理由入京。”
而今他已在大盛國境之內,隻需再找幾個人演上一圈入關,他便可以合理前往京城,也許將來,他們還能在京中相見。
延景明又問:“那些他要暴斃的消息……”
“已經傳出去了。”暗衛首領道,“他看起來是不怎麼在意,可暗線說,蘇斯王近幾日來,夢魘增多,而他那些下屬也顯然開始有些擔憂。”
延景明明白了,道:“人心煩煩。”
溫慎之極為習慣為他糾正,道:“人心惶惶。”
延景明:“緩緩。”
溫慎之:“……”
台上國師大弟子總算磕磕巴巴將那些話念完了,而後溫慎之要上前去,代未能來此的聖上朝著那“仙骨”敬香。
延景明心知那仙骨不過是他阿舅隨手在地上撿的幾塊石頭,而眼前這些人卻對那破石頭如此尊崇,他總覺得這有些好笑
暗衛首領正要告退,延景明卻瞥一眼高台上專注同國師大弟子說話,並未看向他們的溫慎之,而後壓低聲音,悄悄問暗衛首領,道:“阿豬,我還有一件事。”
暗衛首領不由停住腳步,再行禮,問:“太子妃,您還有什麼吩咐。”
延景明好像有一些不好意思,不敢將接下來的話隨意出口,將那聲音壓得極低,緊張問暗衛首領,道:“阿豬,窩……窩問你一件事。”
暗衛首領:“……是。”
他覺得延景明經常口出奇語,前段時間甚至還試圖撮合他與秦衛征,他總覺得此時此刻延景明想說的話,保不齊要與那件事有關係,若是可以,他根本不想回答,甚至想立即開溜,遠離太子妃,遠離這世上的一切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