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方淮弓身上窗。
竟然真的在那個小小的窗台上站了起來!
站起的一瞬間,抓住第二節梯檔,直接往上一拋,反身再一掛的瞬間,自信轉身,就這麼上梯接著往上爬!
嚇得保護的三人又開始緊繩子。
“彆拉太緊!”方淮又開始大吼。
樓下,第四年以下的,都在驚歎。
那個動作,見識廣的見過幾個班長玩過,有些根本沒見過。
有見過的想學,班長不給練。
但這個動作,卻在方淮身上,讓大家看到了極致的操作。
“這個小子,有點靈性哦…”參謀長忍不住長歎一聲。
在他看來,方淮已經把這個動作做得比幾年前那些比武老兵都好得多了。
攏共十幾秒的操作流程,就在於爭分奪秒,方淮一上塔,除了梯子蹬得慢點,其他時間差不多搶到了極致!
張中庭也想說點什麼,方淮的動作,讓他燃起了當年訓練時的激情。
但時間飛快。
三樓半,方淮隻覺得時間到了。
再蹬一步,抓住梯邊,淩空躍起!
“好!!”
頭尾都在搶秒。
陳哲昌大喊:“15秒46!”
“好!!”
大家都在喊好,鼓掌。
誇張,真特麼誇張,一個新兵,能搞出這成績,羞煞許多老兵啊!
參謀長卻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秒表,隨後抬起手,給張中庭看了看。
這個秒表上,顯示的是16‘’31。
張中庭點了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從方淮起步,到翻窗落地後的時間,也會是有經驗的裁判掐出的成績。
甚至那次搶秒,會被判成績無效。
“衝刺的時候慢了點,爬梯也慢了。”張中庭作出判斷。
“嗯,這個動作,失誤率非常高,他能一把上去,一個動作都沒失誤…這兩項練起來,那成績就誇張咯。”
參謀長右邊嘴咧得,牙都有點撅起來了。
張中庭口半張,舌頭也在嘴裡頂了一圈,這是他常用的思考動作。
“一會我跟他聊聊,摸個底,這種成績,按理說,該參訓就得參訓。
但是我也有點私心,乾不乾,一切還要看他的意願。”
參謀長立馬皺眉:
“張支,這麼純的一塊玉石料子,你可彆埋沒啊!就算是你親外甥,也該拉出去拋個光,看看底色!
我看他是很有機會超過何誌軍的!
旁邊的湖南,近幾年,猛啊!
鄧力,曾毅傑,胡宗彰那幾個,今年號稱要拿下五項以上單科第一和團體第一!
我們呢?就一個何誌軍孤軍奮戰,其他選手進入全國,都是二線水平。
差的就是頂尖高手哦!要是培養出幾個,拿到個團體名次,總隊也有臉嘛!
各支隊都在幫總隊培養苗子,我們省城支隊,還能慢一步?
這些…以後可是你的班底。”
張中庭聞言也思索了半天,卻搖了搖頭:
“你彆慌嘛!他在外麵還有其他…哎,這個娃娃我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等我跟他聊聊再說。
等我消息,你彆往支隊直接報。”
參謀長頓時無語。
他也斷斷沒想到,今天遇到這麼個苗子,還是張支的親外甥。
要早知道,今天就把李支和成政委都拉來了。
他所說的,也就是西南片區的大片區集訓,地點在重慶。
今年,要搞四期,每期兩個月,眼下就是下一期的報名時間,4月份去,6月回來,參加比武,正合適。
隻是,這個集訓名額寶貴,一回來,肯定就是接連不斷的猛練,裡麵腰傷腿瘸,留下暗傷的真不少。
這個“拋光”的過程,可是超乎常人想象的痛苦。
張支有顧慮,也正常。
但沒有這個拋光,就看不到各項成績的上限在哪。
也就是“看底色”。
部隊,也難免有點行業黑話。
……
10分鐘後。
方淮在繩索快爬至4樓時,整個身體撐起,淩空倒鉤,飄身進窗。
下麵響起一陣卡瓦哈爾傳球,C羅倒鉤進球時現場觀眾席般的讚歎。
兩個倒鉤,都極具觀賞性。
還省去了至少一次攀爬和半個進窗的時間。
第一次見的人,心裡隻有大寫的服氣。
“我靠…”
“這個躍窗…完美。”
“誇張了吧?這小兄弟?”
二中隊的則強行鎮定,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有的老兵還單手叉腰,指著窗口跟集訓隊相熟的人開吹:
“這個動作,郝排長教的,你們想學,去求郝排長,讓他教你們。”
大家立馬回頭找人。
郝排長又不見了。
是的,又。
每次他的弟子方淮驚歎眾人,他就會轉身,深藏功與名。
尿遁達人。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隻有趙金成盯著窗,在認真回想,咂味兒,嘴裡喃喃:
“又進步了…這次比上次還要流暢,躍得更高…應該是手臂增強了。”
不遠處站著的周參謀長卻猛盯著張中庭。
“張支!”
“老周,你也是個大支隊的領導了,不是以前的副大隊長了,沉住氣,沉住氣。”
張中庭望著訓練塔方淮不斷下樓的身影,嘴裡安撫道。
實際上,他也挺懵。
那個小時候纏著他買鐵膽火車俠,七八年前還在沉浸遊戲機,前兩年天天逃課去網吧的孩子,居然能在這沾染無數血汗的訓練塔上贏得一種精英老兵們的讚歎,甚至讓他這個麵上謙虛,內心卻有諸多驕傲的20多年老兵震撼。
這種感覺。
用洗儘鉛華來形容都不合適,因為根本就沒這個漸變的過程。
從進部隊的那一刻起,方淮就像叫花雞外麵的殼驟然敲開。
泥土崩落,香味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