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習還在繼續。
準確的說,演習才剛剛開始。
張中庭搞定了大事,也終於有了心思下車,盯著場上看。
當然不是看戰士,而是看那些觀察評估組的大隊領導。
老登管中登,中登管小登。
“這次的經費,不是全給你們的,彆瞎打主意。”老登對小登提醒了一句。
小登拄著拐棍嗬嗬一笑:“你整得跟我對那點小錢感興趣似的,對我來說,那就是點零花錢,要是國家允許我私人組建二中隊,你們那點錢,我都懶得看,反正也買不起飛機。”
老登嘴一歪:“牛吹大了吧?你有多少錢,我不清楚?買飛機?你那錢,得攢多久?”
小登抬起手,比了個“3”。
老登看了小登一眼:“三年?倒是不用,不過…你那錢,能掙三年?彩鈴都出來好幾年了,現在我的彩鈴都隻收五塊了,以前剛出來的時候還收六塊八塊,我看火不了多久了。”
方淮笑了。
“我一年掙的錢,少說夠買三架。”
其實他都嫌少了,要是錢多,就剛才領導說要去辦招商的事,他就能開口:領導,你彆去招商了,我家就準備在貴州投資,兩個億,你坐下陪我聊聊直8的事。
貴州投資,是穩賺不賠的,就現在這個窮酸樣,誰也不會想到,這是接下來的15年內,全國GDP增速最快的省份。
07年才2800億,15年過去,22年,2.02萬億,7.21倍。
同期全國GDP從27萬億增長到了121.02萬億,4.48倍。
“嘿,你掙到再說吧,還有,彆再有拿家裡的錢往單位貼補的想法,公是公,私是私,你分不清私,就可能分不清公,分不清私頂多是犯傻,分不清公,那是犯罪。”
“我知道了,不過懇求首長,給我們置換點好裝備啊!論公,方案可是我們單位提出來的。”
方淮話雖說著知道了,但眼底的神色,卻一點蕩漾都沒有。
即使是舅甥,也改變不了對方,方淮把消防事業當成自己的基本盤,重生一趟,最大的意義就在此,親人也不可能理解自己。
同樣,他也改變不了舅舅。
“嘿,你們單位的方案?等你有資格把你們單位的方案推到領導麵前再說吧。”
方淮怒目而視:“過河拆橋啊你!過分了啊!”
張中庭笑了笑,一如新兵團操場散步那天,伸出兩根手指,擋到他麵前:
“還是那句話,心眼子這麼小,你就隻看得到這麼大個天。”
方淮一手打開張中庭的手指:“少扯,全災種,大應急,那是全國消防的下一步棋,改革不下大功夫,遇到花錢的事就回避,做不出成績。”
“嗬,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張中庭乾笑了一聲:
“你那套方案,太過專業了,針對群體,主要還是特勤力量,普通中隊是無法實現的。
我們國家的消防不同於國外的消防,是現役製,一個義務兵兩年的職業生涯,光是入伍到出警,就要半年的時間,根本支撐不了這麼多學習的時間。
要更加專業,就需要更加漫長的學習時間,想達到那個理想水準,要把半輩子的時間奉獻進消防事業裡去,現役製度,是達不到的。”
方淮忽然感覺像是在跟網友辯論“消防改製”的問題,前世自從18年以後就在腦子裡思考的問題,一下湧上腦海。
“我想問問你,舅,義務兵在哪個部隊,能大量承擔起班長的職能?
我再問你,義務兵,是不是向老兵供血的渠道?
義務兵時期,不本來就是一個篩選人才的過程嗎?為什麼把部隊轉向地方,就是更專業呢?
難道火箭軍這種更需要專業的部隊要改革進步,也隻能往地方上轉?
消防部隊從來就不是個能大量留住人才的地方,太苦了,犧牲率還高,現役製,尚能讓人覺得默默奉獻是應該的,但真要當個班上,基層有幾個人挺得住?真改了地方,不還得按照現役製管理嗎?
我國可是社會主義製度國家啊,優先謀求社會大眾利益,消防,為民奉獻是第一要求,是必須的!而不是紅十字那種善心道德的抉擇,嚴格來說和西方的消防員本質上都不是一回事!
隻有兵役製,才能有合理製度來落實這個要求!
地方人員拒絕工作,大不了辭退嘛,隻要沒造成瀆職的四個構成要件,你都不應該處罰人家,因為人家是來上班的。
但是軍人畏戰,可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而且,消防部隊是年輕化的,需要的體力,根本不是地方單位可比的,四五十歲了還留在基層單位上,經驗再豐富,能上一線嗎,能進火場嗎?
相反,部隊的製度,更能保持年輕化!”
靈魂連問。
張中庭聽著方淮的話裡像都有了火氣,有些疑惑,又皺眉道:
“火箭軍?”
方淮發現自己有點上頭了,連忙改口:“二炮!二炮!不是搞火箭導彈的嘛,一個意思。”
張中庭瞥了他一眼:“那能一樣嗎?二炮是軍事作戰的一線部隊,隻能是軍隊,我在和你聊消防改革進步的事情,你彆跟我扯其他的。”
“可是消防部隊也有軍魂啊!”
方淮說罷,又感覺這麼聊,容易聊到太多屬於未來的問題,改換重心道:
“那我們就說專業!
專業,是指導出來的專業,無論是軍還是地,都不可能達到所有人完全專業的條件,必有一部分專業的人,剩下的人,有的可以培養成專業,有的,則可以在專業的指導下進行工作,習慣聽從指揮,懂得如何配合指揮。
一部分,是工地上的技術工,一部分是零工,懂得如何配合技術工。
一些零工學會了技術工的技術,也能當技術工。
其實我們一直以來,就是這麼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