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何必要那麼防著梅姨娘呢?”春蘭有些不解的問:“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說你是蠢貨,你就真是蠢貨!”衛宜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以為她能看到我好嗎?萬一她在中間挑撥是非,或是悄悄地派人把道爺給抓走了,讓我治不成。那我這個樣子怎麼見人?”
從田莊回來後,包氏曾經特地的告誡過衛宜宛,叫她和梅姨娘以及雙生女相處的時候要留個心眼。
言下之意就是要防著她們。
衛宜宛知道人和人之間嫉妒會釀出禍端,她現在正春風得意,那娘三個卻灰頭土臉。
不管她們表麵上裝的多麼和順謙恭,內心都一定是嫉妒自己的。
“今兒後晌梅姨娘還打發人來問小姐現在身體怎麼樣,想不想吃酸梅湯呢!”春雨端了杯溫水過來遞給衛宜宛。
“哼,就說我謝過她的好意了,不需要。”衛宜宛說道:“那酸梅湯是收斂的東西,我如今正用著神藥,萬一有抵觸,可不是功虧一簣了嗎?”
那道士告訴她說,要想儘快見效,平時飲食一定要清淡,能少吃就少吃。
所以她現在連茶都不喝,隻喝清水了。
“衛宜寧那蠢東西還在擎西王府住著?”衛宜宛問。
“是呢,五姑娘還沒回來呢!”春雨答道。
衛宜宛嗤地冷笑一聲:“她當真不怕自己招人煩,就算是認了親,也該有些分寸。常天連月都住在人家,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衛宜宛現在覺得衛宜寧和自己根本沒法相比,等到自己頭發長起來之後,那衛宜寧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桌上的明角燈透出橘黃色的光,照著沒了頭發的衛宜宛。她一臉得意,全然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有多難看。
和衛宜宛的院子隔了兩棟房子的是梅姨娘的院子,衛宜室衛宜家正在這裡吃宵夜。
梅姨娘做的一手好蓮子羹,又甜又糯又不膩。
她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兩個女兒吃東西。雙生女像兩朵初綻的並蒂桃花,一樣的簪環裙襖,一樣的粉麵朱唇,繼承了梅姨娘年輕時的美貌,且又明顯的勝出幾分。
梅姨娘像看稀世珍寶一樣端詳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心像泡在酸梅湯裡,帶著微甜卻又泛著酸楚。
庶出的身份,是自己這個生母帶給她們的。就因為這個,她們天生下來就要低人一等。
可梅姨娘不甘心,她的一生總是因為出身受人詬病,被包氏呼來喝去,一點小錯也要被嗬斥懲罰。
她不敢反抗,她早就認命了。
可是她也認定了,人其實沒有高下之分,隻不過有人天生命好,會投胎罷了。
“姨娘,你怎麼不吃?”衛宜家抬起頭問梅姨娘。
梅姨娘搖搖頭說:“我上了年紀,晚上要是吃的多就不消化了。”
這兩個孩子雖然是她生的,可從來也不能叫她母親。
想到這點,梅姨娘的心更難受了。
她不能讓兩個女兒受委屈,在包氏手裡討生活。
彆人不知道,梅姨娘卻深諳其中滋味。
包氏會把宜室宜家當做貓兒狗兒一樣豢養著,到時候像出賣奴才一樣把她們當做籌碼交換出去。
用兩個庶女跳入火坑換來自己兒女的富貴榮華,梅姨娘看透了包氏的打算,她早就不再抱有僥幸。
一隻飛蛾猛地撲向燭台,沒有絲毫的猶豫。
梅姨娘看著它殘破不堪的屍體跌下來,難道人還不如這小小的飛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