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信步來到了柳姨娘這邊。
衛宗鏞雖然貴為公爵,卻有個專愛聽牆角的毛病。
他父親老公爺衛遜在世的時候,因為這個曾經狠狠的申飭過他幾次,說他鬼鬼祟祟的,不像個大丈夫。
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衛宗鏞一旦起了疑心,就又忍不住聽牆角,柳姨娘正在和她的心腹曹媽媽說話。
一開始柳氏隻是哭泣,好半天才說:“我一個做妾的,怎麼敢亂說話,挑撥夫人和老爺?我又沒有十足的證據,到時候被夫人倒打一耙,她的手段你也見過,咱們哪裡鬥得過她?”
曹媽媽唉了一聲,說道:“姑娘啊,你隻管延挨著不說,到時候老爺有個三長兩短你和哥兒姐兒去指望誰?夫人心狠手辣,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連老爺都敢算計,更彆說你們這三個沒腳蟹。”
“可我就算說了,老爺要是不信又有什麼用呢?”柳氏哭哭啼啼的說:“她連老爺都敢轄製,顛倒黑白更是易如反掌的事。我倒想著替老爺去死,可也說不通啊!”
“難道就由著他們乾昧良心的事嗎?”曹媽媽也哭了:“要不是那天我無意間在西耳房偷聽到夫人和大總管私下裡密謀,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出這天底下還有這麼狠毒的婦人。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們結發二十幾年,可她算計起老爺來可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在夫人眼中,這智勇公府世襲罔替的爵位是排在第一位的,其次是大少爺,”柳氏長歎了一聲說:“細想老爺真可憐,為這個家鞠躬儘瘁,結發妻子還要算計他,可恨我人微言輕,真話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衛宗鏞聽著外間兩個人的對話,心裡埋下的那根刺變得越來越尖銳。
尤其是那句“在夫人眼中智勇公府世襲罔替的爵位排在第一位,其次是大少爺”,一下子就戳中了衛宗鏞的心,包氏的確是這樣的。
這麼多年,他早知道在包氏眼中自己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擺在那兒,不得已包氏才要輔助他,就是所謂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可如今形勢變了,衛長安被關押起來,包氏自然著急上火。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那麼包氏急了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呢?
李代桃僵?偷天換日?孤注一擲?大義滅親?
衛宗鏞覺得她哪一樣都乾得出來。
原來包氏連日來催著自己去打點疏通不過是借故把自己支出去,難怪自己不管提出什麼方案,都會被包氏一口否決。
那是因為她不想自己的兒子有絲毫的損傷,不管是身體還是名譽。她想要衛長安全身而退,隻有這樣,他才能繼承爵位。
而如果他身上背了汙點,公爵就輪不到他來繼承了。
包氏對這個爵位有多重視,衛宗鏞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當年為了扶持自己爬上去,包氏真可謂苦心孤詣,她可隻有這麼一個兒子。
包氏的性格衛宗鏞當然了解,她是絕不會把爵位拱手讓人的。
在兒子和丈夫之間做一個選擇,包氏一定會丟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