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嬌經過這裡可不是為了玩兒,她要去漿洗房,取屋子裡送洗的桌圍椅袱。
她是一等丫鬟,本不必做這些瑣碎的活計。但因為想著送洗的都是些零星小件,若是派彆的丫鬟來,不經心就會丟了掉了,還是她自己來比較好。
她也看見了秋雲等人,想著之前和她拌過嘴,自己又不想再生事端,因此就故意低了頭,準備悄悄走過去。
見她這副樣子,秋雲就越得意。
看來之前夫人敲打衛宜寧的話分明起了作用,自己隻需要在夫人麵前說上那麼兩句話,她們主子奴才就隻有受著的份兒。
難怪人們都說,寧為大家奴不做小家女。羽毛雖輕卻插在令箭上,自己上前跟春嬌索要妝花緞,不信她敢不交出來。
“你們把她叫過來,”秋雲對身邊的丫鬟吩咐道:“大夥兒都在這,她裝什麼看不見呀!”
於是就有人開口喊道:“春嬌姐姐,過來玩啊!”
春嬌隻得站住了腳,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客氣的說道:“不了,我還有活沒做完呢!你們玩兒吧!”說著抬腳就要走。
秋雲見她如此,不由得恨了一聲,從秋千上下來,直奔春嬌走了過來。
春嬌見她來勢洶洶,心裡邊也直打鼓。主要是她不想連累五小姐,再出現因仆責主的事情。
“春嬌,你這是要去乾嘛呀?”秋雲站在春嬌麵前,趾高氣揚的問。
春嬌不想再起爭端,便忍著性子回答她:“我要去趟漿洗房。”
秋雲似笑非笑的問:“明人不說暗話,我聽說你手裡有塊妝花緞子,我姐姐下個月就要出嫁了,你能不能先勻給我?等以後我找機會再還給你。”
春嬌聽她這麼說,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那妝花緞子她原本是留做自己嫁妝的。
但幾個月前,娘叫銀鎖哥捎口信給她,說弟弟要上學,沒有像樣的束。她爹想要謀個北門樓打更的差事,也沒像樣的禮物送人。
春嬌無法可處,隻能忍痛把那幾尺妝花緞子叫銀鎖哥拿了回去。
如今秋雲開口問她要,她哪裡還有了?
“以前五姑娘的確賞過我幾尺,”春嬌如實說道:“可我已經給爹娘拿回去了。”
秋雲聽她這麼說,馬上就認定了春嬌是在撒謊,她就是不想給自己。
“你這是糊弄鬼呢?!”秋雲臉上掛了霜,她的膚色微黑,但長得並不難看,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指著春嬌的鼻子就罵:“好好的給你個台階下,你卻這麼不識抬舉!你仔細著吧,咱們走著瞧!”
說完氣衝衝的轉身去了,那些圍在她身邊的丫鬟也呼啦啦的跟著走了。
下人之間爭奪的利益雖然渺小如芥,但殘忍的程度卻並不遜色,就像是為糕餅渣掐得昏天黑地的螞蟻。
“不知死活的東西!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秋雲邊走邊在心裡恨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