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盤子糖酥餅總共四個,是專門留給春草姑娘的。人家還沒來呢,倒有一半先進了你的肚子!你算什麼愛物兒?也不照著鏡子看,自己配不配吃!”
何媽媽話音還沒落地,幫廚的竇老娘緊跟著就說:“你現在不是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了,還在我們麵前擺譜呢!告訴你吧,先前你整天到我們這兒來白吃白喝,那些東西可都是我們拿自己的錢貼補的。”
何媽媽道:“誰說不是呢!先前的也就算了,今天這兩個糖酥餅,說什麼你也得賠出來!要不咱們就到夫人跟前去評理!你一個燒火的,活兒沒見你乾多少,倒時時刻刻害饞癆似的。廚房裡現放著你這麼一個賊,我們可不想整天跟你纏不清。”
“我實在是餓得狠了,下回絕對不敢了,兩位嬸子大娘就饒了我這回吧!”一個年輕女子邊哭邊說:“我被關在柴房裡餓了三天,放出來水米沒打牙就被塞到左大力的屋子裡去了,今天頭回上工,就想著找點東西墊墊肚子。”
是秋雲!
春嬌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
她也聽說了,秋雲被關在柴房裡三天,之後到底是配給了左大力。
包氏嫌棄她不知檢點,不許她在自己跟前伺候,不但沒給她任何嫁妝,連先前她的那些衣裳首飾都扣下了。
春嬌到了此時才知道,夫人把秋雲打發到廚房燒火來了。
“喲喲喲!你們聽聽!這賤貨還好意思往外說呢!怎麼的,左大力把你折騰夠嗆,你跑這兒來滋補來了?!”竇老娘拍手打掌地揶揄道:“還不是你自己想漢子想瘋了!”
春嬌聽她們說的實在不堪,在外頭咳嗽了一聲,才邁步走進廚房。
何媽媽等人趕緊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春嬌往地上一看,隻見秋雲正蹲在那裡,已經開了臉,梳了個婦人的髻子,穿著一身暗青色的的粗布衣裳,身上蹭了不少灰印子。
狼狽落魄,不複先前的趾高氣揚。
見春嬌進來,秋雲縮著肩膀把頭垂的更低了,像是恨不得鑽到地裡頭去。
春嬌也沒多停留,傳完了話就回來了。
伺候衛宜寧睡午覺的時候,春嬌有些欲言又止。
“你怎麼了?”衛宜寧心細如發,自然察覺到了她的反常。
“我剛剛去廚房的時候見到了秋雲,”春嬌有些吞吞吐吐的說:“她現在可淒慘了。”
“你在可憐她?”衛宜寧眸光瀅瀅,帶著洞察人心的通透。
春嬌咬了咬下唇,不知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她就是覺得心裡特彆不舒服。
“你是覺得她罪不至此?”衛宜寧並不生氣,她明白春嬌心裡是怎麼想的。
“姑娘,你不可憐她嗎?”春嬌反問衛宜寧。
“不。”衛宜寧語氣堅決。
“為什麼?”春嬌好奇。
“因為我不善良,”衛宜寧坦誠的回答:“我最多隻能做到正直。她害你,我反擊,天經地義。她心術不正又技不如人,我沒有多餘的同情給她。”
“五姑娘,你和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春嬌說道:“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特彆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