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內天恩殿前,天光炎炎。
幾個站崗的侍衛剛被換下來,汗水把身上的侍衛服都打濕了,他們站成一排往外走,要去值宿間歇息。
出了夜華門,古柏的陰涼令人舒爽,眾人明顯放鬆下來,扯開衣領暢快地呼吸了幾口,總算緩解了之前的燥熱。
“不知道值宿間有沒有涼茶,趕快回去喝一壺。”有人口渴的要命,提前跑了。
剩下的則慢悠悠地走著,反正這裡也涼快。
燕雲堂回頭對邵楠道:“邵桐如今算是我七哥的同年了,我還沒顧得上當麵恭喜他。改日咱們該聚聚,隻是如今都有了差事,身不由己了。”
邵楠笑道:“忙什麼,等我回去問問他什麼時候得閒,你也問問七公子。最好是選一個大家都不忙天氣又好的日子,被拘得久了,還真想輕鬆輕鬆。”
燕雲堂就笑:“我還以為隻有我和邵桐會覺得拘束呢!沒想到連你也說了這話,回頭問問我七哥,看他是不是也有些吃不消了。”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衛長安聽了湊過來嬉笑道:“哥幾個若是要喝酒可千萬彆忘了我,人多更有趣不是?”
燕雲堂看不上他,把臉轉過去不搭話,邵楠不便直接拒絕,就說:“還沒定下來呢,到時候再說。”
衛長安一點兒不覺尷尬,就跟在邵楠旁邊趁機插話。
“衛大公子怎麼不和你的好妹婿一起喝花酒去了?”有人起哄道:“你最愛的念奴姑娘還等著你呢!”
有人跟著笑,衛長安的人緣不佳,很多人都不待見他,若是封玉超在還好,封玉超不在的時候,他們常常會對他冷嘲熱諷。
衛長安最是個軟蛋,他們這些侍衛都是高官子弟,他不敢隨便和人起衝突。
封玉超這幾天都告假沒來,眾人也不知他乾什麼去了。也沒人問,知道問也問不出來。
到了值宿間歇了一個時辰後,又到了換崗的時間,眾人起身整理好儀容,依次出去往前頭來。
轉眼就到了黃昏時分,整座京城都籠罩在淡金色的光裡,倦鳥歸林,閒雲悠悠,連風都變得格外輕柔。
昭邑城的東南,某處府邸的一間密室內。
封玉超雙膝跪地,向著對麵帷幕裡的人哀求道:“聖尊!請您大施幻術,把我弟弟的魂魄召回來吧!小人沒齒難忘。”
青色的帷幕低垂,裡麵依稀有人影,但看不清有幾個人。封玉超等待得心急如焚,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對方的來頭太大,他實實惹不起。
又過了好半天,裡頭才有個聲音問:“封公子,聖尊上次說的東西你可有帶來?”
這聲音聽上去稚嫩清脆,但不辨雌雄。據說聖尊已經五百歲的高齡了,應該是他身邊的侍者在替他講話。
“帶來了,帶來了。”封玉超忙不迭地說:“在這裡。”
說著雙手捧起一隻黑釉瓷罐舉過頭頂,這不起眼的罐子其實重要無比,為了這裡頭的東西他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
一旁走過來一位青衣童子,接過封玉超手裡的瓷罐,恭恭敬敬地送到帷幕邊,裡麵的人伸手接了過去。
“封公子,請合眼凝神,試著在心裡呼喚你弟弟的名字。”
封玉超依言合目祈禱,不敢絲毫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