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肯堂道:“自古河堤須種柳,為的是柳樹根係發達能固定土層,且本身親水,即便常年被水浸泡也不會朽爛。且柳樹的壽命極長,可達千年,一棵十年的柳樹可固土一方,上百年的柳樹可固住四丈的土方。可你們看看衛宗鏞在這河堤兩側種的是什麼?”
眾人道:“似乎是桃樹。”
“不錯,的確是桃樹。桃樹植株低矮,又易生病,澇則爛根,又不宜栽植過密,根本不應種在河堤旁。若是平緩淺水處也還罷了,這等水流湍急的回彎處最是險要,一旦決堤便會累及數萬百姓,真虧他做得出來!”燕肯堂咬牙切齒:“嚴查此事,我必要給百姓一個交代!”
相比江南的靡靡春意,隴西卻還是一派寒意蕭索,不見半點春光。
地上積雪還有半尺深,風化後表麵成了一層硬殼,踩上去便是一個深深的雪窩。
積雪下是尺把長的枯草,饑寒交迫的黃羊用蹄子刨開雪,靠枯草來果腹。
鐘野半個月前來到這裡,探望當年和他父親一起死守雲門的幾個老兵。
這些人都是當年幸存下來的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數不過來,上了年紀更是病痛纏身。
從十五歲起鐘野每年都會來探望這些人,隻是去年臘月的時候,因為衛宏安在他府裡住著,鐘野擔心他們姐弟有事,所以一直留在京城。
轉過年衛宜寧留衛宏安在智勇公府不外出,鐘野於是就出了門。
若是往年他會在這裡待到春暖花開,這是他自幼生長的地方。
騎在馬上縱情馳騁,揚首射雕,飛身逐鹿,十分暢快隨意,比在京城裡愜意多了。
隻是今年他到這裡略住了幾日,便要打馬回京了。
那幾個老人苦苦留他,攔在馬前說道:“公爺無論如何也再多住幾日吧!把那幾隻黃羊都吃完再走。況且我們這幾個老東西也撐不了幾年了,明年還不知能不能再見呢!”
鐘野聽了哈哈大笑道:“你們幾位都是刀槍劍雨裡走過來的,必是都要長命百歲的,如今也不過才甲子之年,還有好幾十年的壽數呢!我回京城還有事要處理,若是事情順利隨時再來就好,總之我是無事一身輕,又沒什麼羈絆。”
“公爺既然有事那我們就不攔著了,”幾位老人說道:“雖知公爺有萬夫不擋之勇,但這一路也還請小心在意切莫貪杯。”
“我知您幾位是為了我好,隻是我這天生的臭脾氣改不了,想要不喝酒是不能的。好在我的五花馬認路,便是我喝的不省人事,它也能把我帶回京城去。”鐘野好爽地說道。
和幾位老人辭彆後,鐘野快馬加鞭往回走,其實他並沒有什麼事情亟待解決,但總是覺得莫名的心慌。
在隴西待的心不安,還不如直接回去。
“好端端的心慌什麼?”鐘野自己也納悶:“該不會是宜寧出了什麼事吧?”
他這麼一想就越發的心不安,雖然跟那幾個老人說自己這一路必須要喝酒的,可因為急著趕路竟然一口也沒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