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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宜寧去祭奠父母的時候哭得有些狠了,眼睛腫得睜不開。
鐘野是陪著她去的,看她這副樣子自然心疼,就叫韋應爵的隨從護送他和衛宏安先回城去。
他自己則陪著衛宜寧騎著馬慢慢地走,好讓她散散心。
“鐘公爺,這片樹蔭很好,咱們在這兒站一會兒吧,我不想這樣子進城去。”衛宜寧說話時的鼻音還很重:“我剛剛有些失態,讓你見笑了。”
“這有什麼,想當年我殺了尼堪,提著他的頭到我母親的床邊,我母親看了一眼就去了,我那時哭得連房梁上的灰都振落下來了,”鐘野說道:“沒有遭受過冤屈的人永遠不會懂報仇雪恨後是怎樣一種心情。”
“其實我父親的仇並沒有報徹底,徐貴妃目前尚有嫌疑。隻是我不能繼續留在宮中了,”衛宜寧有些遺憾的說:“這裡頭有些事情我還沒能理順,所以也沒辦法對皇後講。”
衛宜寧天生的性子穩妥,如果不是十拿九穩的事,是絕不會輕易開口的。
“那麼能不能從宮外著手呢?”鐘野問她:“如果你要查下去,我可以幫你。”
“其實我確實挺想去某個地方查一查的,”衛宜寧道:“不過最近還不行。”
“宜寧你要記住,凡是你在宮外要去任何地方都一定要告知我。”鐘野的語氣十分鄭重,不容拒絕:“尤其是夜探,我必須陪著你去。”
“鐘公爺,你對我真是太好了。”衛宜寧抽噎了一下,是因為之前她哭的太厲害了,到現在還有些控製不住。
她這樣子就像個小娃娃,讓鐘野想把她捧到手心裡疼。
此時五月半天氣很是炎熱,衛宜寧又速來怕熱。
縱使在樹蔭下站著,也是一頭一臉的汗,她又剛剛大哭過,不免頭暈腦脹,此時很是不舒服。
鐘野把隨身帶的水囊打開了,讓衛宜寧洗手和臉。
“就快到正午了,回城裡要走一個多時辰的路,我怕你會中暑。”鐘野對衛宜寧說:“不如找個涼快的地方,歇一歇吃點東西,等天氣涼下來再回城去。”
“好。”衛宜寧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她如此信任不設防,讓鐘野說不出的欣慰。
撥轉馬頭,在山路間走了小半個時辰,就來到了山間的一處小湖邊。
“我竟從來都不知道這裡還有個湖。”衛宜寧欣喜又意外:“果然夏天在水邊待著最舒服了。”
雖然隻有微風,但從湖麵上刮過來借著水汽便格外涼爽。
湖裡長著許多荷花,還沒到盛放的時候,但荷葉亭亭如傘蓋,零星支著幾個花苞,像含羞帶怯的小姑娘。
湖邊淺水處泊著一隻沒有篷的小船,但附近一個人也沒有。
“咱們借這船用一用。”鐘野說著扶著衛宜寧上了船,然後解開了纜繩。
因為船太小了,鐘野隻讓衛宜寧坐在上頭。他則推著船在水裡慢慢地向前走,那湖水不深,隻堪堪沒過他的腰。
衛宜寧隨手折了一隻荷葉遮在自己頭上,高興的歎著氣說:“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