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煜澄今日告假在家守著鄭芸菡。
鄭芸菡告訴他池晗雙的小道消息,末了痛苦捧臉道:“和懷章王賽馬的人是我,可我們連一個指頭都沒碰到。”
鄭煜澄與她相對而坐,鄭芸菡坦白期間,他已擺了一排小甜點。
任鄭芸菡講的眉飛色舞聲情並茂,他始終含著一個輕淺的笑,中肯點評:“嗯,聽起來的確是個誤會。”
鄭芸菡小心試探:“我知二哥朋友多消息靈,就……就想讓二哥幫我打聽打聽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它荒唐到不可遏製之前,早早扼殺才是!”
配合語氣,她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
鄭煜澄仍笑著:“是嗎。”
麵前多了一本賬冊,是先前被他檢查過的那本。
鄭芸菡神色肅穆的翻開幾頁,這裡點點那裡指指:“這裡,這裡,這裡……我都改好了。”
很誠懇。
鄭煜澄但笑不語。
鄭芸菡:“父親此次壽辰的出賬我都核對查過,一處不漏,不信可以考我。”
鄭煜澄輕笑出聲。
鄭芸菡急了,“二哥……”
“知道了。”鄭煜澄慢悠悠的答道,頗有點無奈的意思。
鄭煜澄性子溫和,但絕非優柔寡斷之輩,他去換了衣裳,臨走前駐足,回頭看她一眼。
鄭芸菡歪坐著吃的正酣,抬眼撞上他的眼神,立馬道:“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候著二哥回來。”
鄭煜澄“嗯”了一聲,轉身出門。
……
同一時刻,衛元洲正坐在鎮遠將軍府廳內,與舒老將軍飲茶論兵法。
嚴格來說,這是衛元洲十五歲入伍後第三次回長安。
放眼整個長安,恐怕沒有二十五歲了還未成親的貴族男子,而他與即將定親的那位舒姑娘,相差八歲。
衛元洲知道有些人一貫吃飽了撐著,但他並未想到,這些人已經閒到這個地步,民生百態不關心,風流逸事倒是上心,稍有機會便肆意塗染大作文章。
成親一事,母親賢太妃雖未催促,但也仔細挑選著兒媳人選,鎮遠將軍府世代出良將,家風嚴正,即便姑娘養的嬌了些,也不妨礙兩府結親各得益處。
定親禮的事情傳出來,他還以為母親會動怒,不料她非但不生氣,還心平息和的將他寬慰一番,隻道有些人閒瘋了,舌根不淨不必理會;但向舒老將軍解釋清楚,表明態度還是很有必要的。
衛元洲自己是無所謂,隻怕舒老將軍不願聽取,終究誤了親事。
賢太妃聞言,淡笑道,若今朝這點荒唐的流言能誤了事,要麼就是舒家裝傻,本也不看好這門婚事,要麼是真傻,愚蠢至極。
無論哪種,懷章王府都沒有腆著臉去求親的必要。
衛元洲深以為然,大大方方的來了。
事實證明,舒家既沒有裝傻,也不是真傻。
舒老將軍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流言之事,先是簡單的關心了衛元洲多年來的狀況,又以老將身份對他的苦勞功勞一番讚賞,氣氛竟然十分和諧。
衛元洲也沒急著提婚事和昨日的事情,直到他婉拒了舒老將軍留飯的好意,起身告辭時,才隨口一提為舒家八姑娘準備了一些薄禮——他一介武夫,不懂得女兒家的心思,回來的匆忙,若禮物準備的不合八姑娘心意,他深表歉意,或是老將軍與夫人能透露幾分八姑娘的喜好,他願重新準備。
這話一語雙關,讓舒老將軍的眉頭徹底展開,笑聲都爽朗了不少。
衛元洲生的器宇軒昂相貌不凡,言行舉止從容不迫,已經極得眼緣。
舒老將軍與他談了些行軍布陣之法,便深感這位懷章王並非讀了兩本兵書便紙上談兵,他在攻伐布防,對陣之法上的豐厚經驗,皆來自多年積累。
大齊王爺多擔個虛名,老實蹲在皇帝眼皮底下安分度日。
貴族子弟尚且能因家世地位得一個仕途的優勢,皇嗣之間卻因皇權派係之礙,做起事來反而束手束腳,瞻前顧後。
除非本身就得聖人信任委以重任,否則手握大權之路艱辛異常。
能以從武之路一路拚殺,掙回一身功績與讚譽,對太子有教導之功,救命之恩;得太子敬重與聖人信任,成為既有尊榮又有勢力的王爺,大齊隻此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