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煜澄會知道這些,隻有可能是從溫祿這裡下手得知消息。
但是她不能直接去找溫祿。
玢郡王帶人來此,就是為了將他們當做掙功的工具。若是玢郡王知道她的身份,又知她這段時間一直留在刺史府,隻會猜測鄭煜澄早已和祁族山部串通一氣。
祁族現在本就被動,他們不好在這時候招惹玢郡王。
思來想去,溫幼蓉找到了付雯玉。
付雯玉見到她來,好氣又好笑:“你既願見他們,想來不是完全不顧同
村情誼,為何不願大大方方的,要我暗中牽線”
在付雯玉看來,她仍是那個攀附權貴遮掩不堪出身的虛榮少女。
溫幼蓉笑笑,也不解釋:“有勞姑娘。”
付雯玉愣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自從出現在刺史府,便從未正眼看過誰,即便對著鄭姑娘,也是呼來喝去很霸道的樣子。
但此刻,她禮貌的讓人害怕。
付雯玉甚至有點不習慣她這副模樣。
她輕歎:“你想見也未必見得到,他們一路趕來,不服並州水土,今日全都臥身在床呢。”
她一早就聽說了此事。府中伺候的下人是她和母親安排的,她怕客人出事,大人會怪罪,還緊張了一把。
請大夫看過,除了腹瀉無力,到沒有大礙。
付雯玉沒覺得這是很嚴重的事情,畢竟鄭大人剛到並州的時候,也水土不服的厲害。卻不想麵前的女子臉色煞白,低低的喊了一句鄭大人的名字,還加了一句罵語。
她聲音本就格外動聽,饒是死死咬著字眼罵出來,也全無暴躁之感,更似嬌嗔,與男人打情罵俏似的。
付雯玉聽著不舒服,忙道:“溫姑娘請慎言!水土不服是個人身體狀況不同,你、你怎麼能怪大人呢,還出言不遜,你太過分了!”
溫幼蓉看她一眼,平息心中波動,道了一句謝,轉身就走。
“哎!”付雯玉完全看不懂她:“你不看同鄉啦?”
人已走遠。
……
溫幼蓉悄悄到了前廳。
果不其然。
難怪鄭煜澄今天不急著來前廳議事,這裡分明已經有人鳩占鵲巢了。
玢郡王正在發火。
他本想修整之後,就帶著祁族山部的人想想怎麼探山尋寶。因為現在的山中可能還有暗藏的匪群,所以這不是一個單純的探山之舉,需要縝密籌謀。
沒想一早得到消息,山部的人全被並州水土放倒了,眼下一個都站不起來。
玢郡王此來的第一步,就是要拿到費堯和賈桓暗藏的錢財,隻要錢財在手,就握住了之後各項事宜的指揮權。
結果計劃夭折在這第一步。
“這群沒用的廢物,便是用刀逼著也要站起來,廢物!廢物!”
廳中眾官員屏息不語,今日懷章王也不在,鄭大人也不來,他們隻能默默忍受玢郡王大發威怒。
……
溫幼蓉回到鄭煜澄的院子時,順勢擒住前來阻攔的久安:“鄭煜澄人呢?”
久安一臉不可置信,他居然被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擒住了!
明明長得嬌豔可愛,怎麼這樣子!
“大、大人……”
哢嚓一聲。
久安臉色劇變,嗷的痛呼,將主院的幽靜震得細碎。
“書房!書房!回廊右轉第二間!”
又是哢嚓一聲。
脫臼的胳膊又接回來,久安被鬆開,踉踉蹌蹌躲到一邊,哭了起來
。
書房的門開著,溫幼蓉走進來,看向立在案前提筆練字的男人。
鄭煜澄收完最後一筆,狼毫輕擱,拿起一旁的濕帕子擦手:“溫姑娘來了。”
溫幼蓉抿著唇,小臉氣的發紅,忽然快步越過書案,抬手要抓他的衣領。
“動我之前,最好先想一想躺在榻上的人。”鄭煜澄溫柔帶笑的提醒,素白的小手在離他一寸之遙時硬生生刹住。
鄭煜澄握著手中的帕子,用帕子的另一麵抵上少女露在窄袖外的半截皓腕,輕輕推開。
“溫祿等人,是不是你做的手腳?”她真的生氣了,氣的笑起來:“當著鄭芸菡的麵,你倒是溫潤君子,有商有量,背著她,你還真是什麼都敢做呢。”
鄭煜澄輕撩衣擺坐下,手臂搭在扶手上,漂亮的手指輕輕點著,溫潤含笑:“溫姑娘這話,未免不講道理了。玢郡王與本官立場目的皆不同,誠然本官對姑娘是一片誠意,可姑娘不願意,本官又不能勉強,自然隻能用彆的方法,阻止他們去為玢郡王賣力掙功,你品一品,細品。”
溫幼蓉美目水盈,臉頰微紅,貝齒咬唇,抬手指著他:“你、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光明正大的卑鄙小人!”
氣都氣的彆有風情。
鄭煜澄竟愣了一瞬,聲線清朗的低笑起來:“你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如果他不是鄭芸菡的哥哥,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溫幼蓉默念著這句話,目光忽然落在他剛才寫的字上。
燙金描畫的之上,一個大大的“功”字。
溫幼蓉一把抓過桌上的紙揉成團,衝著鄭煜澄俊秀的臉狠狠砸去——
“寫的真醜!”
和你這個人一樣醜!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鄭煜澄足足愣了半刻,久安抖著手來為他上茶時,他略略回神,看著滾落在腳邊的紙團,良久,嗬笑一聲。
……
溫幼蓉衝回東院,在臥房裡一陣搗鼓,身上又掛上小包袱。
鄭芸菡還在苦思冥想二哥交給她的任務,見此情景不由愣住:“你……你又要走啊”
溫幼蓉盯著她:“從今日起,我不要和你住了,一彆兩寬,各自安好!”
鄭芸菡嚇了一跳:“你要去哪?”這時候,她可千萬不能走啊。
溫幼蓉哼了一聲:“我要住彆的屋。”
鄭芸菡撓頭。
“可是阿呦,這本來就是你的房間呀。”
她才是被拖來強行陪床的那個……
溫幼蓉差點被門檻絆住,飛快抬手扶住門框。
鄭芸菡鬆了一口氣,她暫時不走就好,然後趕忙讓真兒和善兒收拾東西,提著裙子跑到門口:“這是你的房間,我的房間其實在旁邊,你彆走,我走就好啦。”
真兒善兒麻溜的將姑娘的東西收好,送回旁邊的房間。
溫幼蓉一手拽著包袱的
係帶,一手扶著門,氣勢洶洶的盯著鄭芸菡,後者笑眯眯走出門,回頭衝她揮手:“那以後,我晚上是不是講完故事,要回自己房裡睡了?”
溫幼蓉:……
形影不離的兩個小姐妹,因為不知名的原因發生了爭吵,破天荒的打破了連日來的甜膩親密。
在刺史府的下人看來,無非是被扒皮的表姑娘終於無法自欺欺人的在鄭姑娘麵前耀武揚威,惱羞成怒,情誼破裂。
……
鄭芸菡回到自己在東院的房間,陷入沉思。
二哥說的事情,她完全沒有聽過。
原來經曆過意外災害的人,會因各人情況不同,出現很多精神上的病症,意誌堅強且心態樂觀者很快就能恢複,反之,會被這種意外災害造成的病症折磨,嚴重者會伴隨一生。
阿呦會睡不著,很有可能是因為當初發生意外,給她造成的傷害太大。
二哥希望,她能幫阿呦脫離這種折磨。
可是她又不是大夫,要怎麼治這種病呢?
就在鄭芸菡決定先找幾本醫書研究一下的時候,暗衛傳來一個十分意外的消息——
玢郡王帶來的山部人不知何種原因通通臥床不起,玢郡王十分生氣,又奈他們不何,無奈之下開始尋找新的方法。
他篤定賈、費二人掏空的錢財一定藏在並州與司州之間的那座山上,一定要探山尋寶。發了一通火後,竟有人給他建議,之前鄭大人曾抓捕一群山匪,他們在山中謀生藏身,對山中門道的了解,肯定比山部的人更熟悉。
可惜那群山匪在押送來的路上吃了太多苦,來了沒多久,死的死殘得殘,眼下還剩一個活蹦亂跳的,正關在牢裡,叫趙齊蒙。
作者有話要說:山部男兒:鄭大人,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鄭煜澄:可以,你們不妨這樣,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玢郡王:啊啊啊啊啊我的秘密武器還沒用就熄火了!??!?!?
趙齊蒙:(扶一扶鬢角,理一理衣領)都讓讓,我要開始裝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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