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的,秦家姐弟的術業有專攻令不少人大開眼界。
而秦蓁更是給眾人來了一個暴擊——她所知這些,絕非紙上得來的空談。
她自己經營著兩個馬場。
不僅如此,北厥與西域盛產良駒,她在這兩地都有投錢的鋪子,雖不是最大的東家,但足夠在當地混個熟人,所以,無論是馬匹買賣的小道消息,還是對這兩地的風土人情,她都十分熟悉。
正因為熟悉,所以在地域不同對培養良駒的利弊影響上,見解更深刻新穎。
盛武帝不過與她交談片刻,便覺眼前天地大開,興趣漸濃。太子見狀,飛快作阻攔狀:“父皇,這可是兒臣辛苦挖來的人才。兒臣得好好留著的。”
盛武帝嗔笑:“笑話,朕還能與你搶不成?”
這對父子一說話,在場的皇後和太子妃同時一咯噔,不動聲色的望向座中的秦蓁。
秦蓁神態自若,整個人還沉浸在談及興趣的愉悅中,好像半點異常都沒察覺,旁邊有人插話,她順口就搭上話,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刻是在和皇帝說話。
鄭煜星也在看秦蓁。
她裝扮素麗,如果是第一眼初識,甚至會覺得這是個柔弱無害的女人。
可是……
鄭煜星笑了一下。
真能演。
就在這時,有人驚歎一聲,引著人望向湖麵。
蓮星湖上,不知何時飄了一片蓮燈,一盞接著一盞,似乎要將整個露台環繞,遠遠看去,猶如湖麵上亮起的星光。
蓮星蓮星,十分呼應這個名字。
宴席的氣氛隨著湖麵蓮燈的出現,霎時間輕鬆不少。
盛武帝沒有拘著大家的意思,今日本就是剛剛抵達,即便放鬆耍
玩也沒什麼,已有皇子和公主起身去看蓮燈。
鄭芸菡的眼神瞄了瞄席間某處,見那邊有人影起身離席,也跟著起身,“大嫂,我想去看看。”
舒清桐想了想,善意的讓人給六哥傳了個話。
幾乎是鄭芸菡離席,舒易恒就起身跟上。
順理成章的,趙齊蒙緊隨其後。
鄭煜星對湖燈沒什麼興趣,他警惕的察覺自家小妹往露台外麵走去,後麵還尾隨兩個眼熟的人,還沒來記得細究,就發現衛元洲也不見了。
鄭煜星眉頭一皺,跟太子扯了個由頭,跟著追上去。
設宴的露台下,沿著蓮星湖,有不少好風景,鄭煜星隱了行蹤,挑樹影叢叢的路走,剛走兩步,後頭追來一個聲音:“去哪兒啊?”
鄭煜星回頭,果然見秦蓁信步踱來。
他皺皺眉,倒也坦誠:“找鄭芸菡。”
秦蓁走到他麵前,目光越過他望向前方某處,撲哧一笑:“現在,怕是不行,如果你還想繼續合作的話。”
鄭煜星臉色微沉:“什麼意思?”
秦蓁直接越過他,順勢勾勾手指:“來。”
鄭煜星下意識轉身跟著走,剛邁一步,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秦蓁。”
秦蓁停下,見他站在原地,疑惑的偏偏頭。
鄭煜星邁步走到她身邊停下,扯扯衣裳,使其更加平整漂亮:“對我禮貌些。”
秦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改為抬手前伸:“請。”
鄭衛率刀跨腰間,一手扶刀,一手負於身後,瀟灑邁步。
秦蓁落後一步,暗笑。
……
鄭芸菡出了露台,並未去看什麼湖燈,她往遠離湖邊的遊廊後走,把自己藏起來,探頭張望,在找人。
忽的,自暗中伸出的手將她撈了過去,按著她的腦袋蹲到遊廊另一側的大台階下。
鄭芸菡原本是要驚呼的,但這種感覺太過熟悉,以至於她的身體優先於大鬨,安靜閉嘴,平靜的望向將她擄過來的人。
衛元洲飛快作噓聲狀:“有人跟著你。”
鄭芸菡雙目圓瞪,緊緊張張的往外探。
衛元洲將她拉近些,按住她的頭:“彆亂看,我還能騙你?”
不多時,舒易恒和趙齊蒙一前一後找過來。
他們大概以為鄭芸菡會
去看湖燈,所以在賞景的絕佳位置準備製造偶遇,結果沒等到人,又摸索回來。
兩人都在找人,還打了個照麵,一個搭手一個抱拳,錯開彼此繼續去找自己要找的人,並沒有發現,他們要找的人,和另一個男人正縮在一角窺伺他們。
衛元洲看一眼少女白皙的脖頸,這種夏天款式的衣裳,本就會在細節上做出一些涼爽的處理,他鼻間儘是她的幽香,忽然很想扯一條白綾把她的脖子結結實實裹起來。
他從來沒覺得夏日這樣令人討厭,真是個傷風敗俗的季節。
衛元洲隔開一步距離,抱起手臂,唇角挑笑:“不錯嘛,今夜安排的很滿啊。”
鄭芸菡十分迷茫:“啊?”
衛元洲慢條斯理的抬下巴:“那個,還有那個,不是與他們相約遊湖賞景?你也不怕被他們二人撞破你的花心,跟你一拍兩散?”
鄭芸菡意識到他說的是趙齊蒙和舒易恒,更迷茫了:“我為什麼要與他們相約遊湖賞景?我怎麼就花心了。”
衛元洲恨不能戳著她的腦袋一通質問,但見她的迷茫十分真誠,忍不住自嘲——他在做什麼夢,就她這腦袋,還指望她風花雪月?
她要真的懂就好了。
少頃,不遠處的亭子傳來人聲,鄭芸菡探耳一聽,小臉猛地一沉。
衛元洲輕輕皺眉,也聽了一耳朵。
幾個世家子弟正聚在一起說小話。
說的,恰好是她二哥二嫂的壞話,話語漸漸難聽,直至不堪入耳。
衛元洲聞言,心頭不悅。
麵前,鄭芸菡忽然“哼”了一聲。
衛元洲心道不好,低聲道:“彆生氣,本王幫你……”
話沒說完,隻見她從厚厚長長的裙子裡掏出一壺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得,藏在哪裡。
然後,衛元洲眼睜睜的看著她仰頭灌酒,頃刻間灌下大半壺,還嫌不夠,又給衣服上灑了些。
待準備完畢,她原地轉了個圈圈,用手拍臉。
啪啪的響!
衛元洲驚住了:“你做什麼?”
鄭芸菡醞釀的差不多,乍看之下像個醉貓,轉身扒拉起花壇裡的石頭,沉沉道:“我喝醉了!”
衛元洲好氣又好笑:“你喝醉?再給你這樣的三壺,你也未必能醉。”
她的酒
量,他領教過!
衛元洲沉下氣:“彆胡來,我幫你出氣。”
少女捧了一堆石頭,像是沒聽見,哼哧哼哧爬出去。
衛元洲告訴自己該攔住,可是在她腳下打滑瞬間,他下意識托了她一把,把她徹底送出去……
她站在廊上,回頭衝他笑了,纖長的食指抵住紅唇,做了個嫵媚至極的噓聲動作。
衛元洲僵在原地。
這一瞬間,他竟有些拿不準她是真醉還是假醉。
若是真醉,他不跟醉鬼計較。
若是裝醉,那她……就太犯規了!
衛元洲晃神之際,鄭芸菡慢慢轉頭望向亭中議人是非者,笑容慢慢消失,自懷中拿起一塊石頭,一邊掂著玩,一邊走過去。
少頃,湖邊的亭子裡響起了殺豬般的驚呼聲——
“啊!什麼人敢偷襲本公子!”
“是你?”
“住手!住手!”
“啊——”
“把她抓住!”
“抓住啊廢物!”
這驚呼聲讓衛元洲醒過神來,他沉下臉,單手撐著台階翻身而出。
她此刻便是將天都捅破。
他也隻能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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