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芸菡:……
……
賞玩萬菊宴,鄭芸菡直接在雅望閣布了席麵,眾人回到樓中,酒足飯飽後,眾人又做了好些遊戲,有太子和懷章王坐鎮,加上鄭煜堂這位長兄在旁,舒易恒等人即便有心表現親近,也隻能遺憾忍耐,直至黃昏將近,這場歡聚方散場。
重陽之後,鄭芸菡回到太仆寺。
一早走進博士廳與秦蓁打照麵時,她抬眼笑道:“來了。”
鄭芸菡輕輕點頭:“府中近來安寧不少,大哥大嫂也讓我來。”
秦蓁沒有多問:“你自己安排的開就好。”
話音剛落,鄭煜星提著食盒跑進來了:“阿蓁——”
鄭芸菡扭頭看去,與滿臉熱情的三哥迎麵對視。然後,她聽到鄭煜星厲聲質問:“你怎麼來了?”
鄭芸菡:?
秦蓁從座中起身,走到鄭芸菡身邊,勾手摟住她:“現在,我的助教回來了,鄭大人記得將手頭的事情交接一下。往後助教瑣事,不勞大人操心。”說完,她鬆開鄭芸菡,徑自往公廚去用朝食,看也沒看鄭煜星帶來的食盒。
饒是鄭芸菡,也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的異樣,她目送秦蓁離開,小碎步挪到三哥身邊:“謔,你們吵架了?”
鄭煜星無暇顧及她的打趣,滿心無力。
又變!又變!
秦蓁的態度幾經變化,他看破不說破,耐著性子將計就計。可是重陽之後,她像是忽然收了所有的戲碼,真正冷硬起來。之前,她招數百出,卻從未說過對他無意,讓他抓住一些苗頭,而今,鄭煜星清楚地感覺到,她這番態度轉變,輕易蓋住了一切苗頭,讓人不安而心慌。
這一次,他無計可施。
……
重陽之後,秦蓁要帶學生們前往馬場進行實踐講課。此事她早已知會秦意,老範更是早早做了準備,將用於教學的馬廄清理一番,備好秦蓁預先需要
的馬匹供她教學之用。
秦蓁讓鄭芸菡清點人數,確定大家都換上輕便易行動的衣裳,直接帶人往馬場去。這樣的課,對感興趣的人來說是真有趣,但對硬著頭皮上的人來說是真煎熬。
商怡珺一站在馬廄前,就忍不住皺眉捂鼻,孫凝芝和屈書萱與她站在一起,臉上的嫌惡之色不加掩飾,直至秦蓁講到喂養之法和清潔標準,挽起袖子在食槽之中比劃,甚至直接舀食搭配時,她們眼中的排斥之色達到最濃。
鄭芸菡在一旁看的清楚,輕輕歎息。她不能按著她們的腦袋逼她們認真投入,隻能加倍用心聽課,仿佛這樣,就能不辜負博士的認真講學。忽的,鄭芸菡眼神一偏,落在秦蓁的胳膊上。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被她手肘處的異常吸引了。
秦蓁講到一半,忽然蹙眉:“看哪兒呢?”
徐意智最先回神,緊張的指了指秦蓁的手肘:“博士,您受傷了?”
秦蓁微怔,下意識順著大家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肘,彎唇一笑。為了不讓他們走神,她大方撩起袖子,露出完整的手肘:“沒見過胎記?”
她的手肘處,赫然一塊紅色的胎記,晃眼看去,還以為是擦傷滲血。女子身上的胎記都是**,豈是外男能隨意看的?徐意智等人沒想過她這般放得開,下意識避開眼神不敢看。
秦蓁撒開手時,袖子回落,胎記再次半遮半掩,她沒想那麼多,解了惑,語氣也嚴肅:“認真聽,稍後我會考問。”
這下,沒人敢再走神。
秦蓁繼續講課,並未留意到,不遠處的馬棚裡,立著高高的草垛,草垛之後,藏了個人。
鄭煜星沒想跟著來,秦蓁上課時最認真,他來了也乾不了什麼,可就是想看著她,好像這樣看一看,就總能想到應對她態度轉變之法。可他怎麼都沒想到,她當著學生的麵撩起袖子,露出手肘上那塊鮮紅胎記。
這樣的形狀和顏色,在這樣的位置,不算常有。
那一瞬間,鄭煜星腦中翁的一下,一些畫麵和聲音不受控製的跳入腦海——
“小三爺,李楚始終和咱們有些交情,近來也得殿下賞識,無謂在李倩的事情上鬨不愉快。”
“小姑娘沒定性,心思花。這不
,前腳剛嚷嚷要嫁周家,後腳就要嫁你鄭家。李楚拿她沒法子,可也不糊塗,就一個請求,勞您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親自出麵讓李倩體麵的斷了念想,算他欠你一個人情。”
以往遇到這樣的事,他一定嗤之以鼻,理都不理。但李楚與他卻有交情,又是殿下頗為賞識的才子,他隨口應了。
“她人呢?”
“李楚借口失馬,讓她去那邊的馬廄尋馬了——到底是要斷她念想,一心想護著她的顏麵,那邊人少,你瞧著纖瘦清麗,戴著麵紗的就是李倩了。”
他笑,李楚為了妹妹的顏麵,還真是設想周到,又避人又遮臉的。
他漫不經心的朝馬廄走去,果真見到一個正在尋馬,纖瘦清麗,戴著麵紗的姑娘。
她就是李倩?
他在腦子裡過了一圈,要怎麼將不懂事的小姑娘滿心的幻想震碎呢?
當然是高高拋起,再重重摔下!
他唇角輕勾,摸出一錠銀子走了過去,她呆愣的不知道要給幫忙看馬的馬倌打賞,他順手幫忙付了,轉頭正欲搭訕,不由一愣。
這是李倩?
為什麼……眉眼的感覺有些熟悉?
那麵紗有些阻礙他在記憶力搜尋對應的人臉,他想了半晌,有些不耐煩,直接問——你是李倩?
她輕輕抬眼,說,我是。
哦,就是李倩。
怪眼熟的。
既然是她,不管眼不眼熟,他照章辦事就是。
可是這中間,他覺得有些古怪。友人說,這李倩頭腦發熱一天一個想法,一心攀龍附鳳,可他見到的李倩,好像太淡定從容了,壓根不像頭腦發熱的人。
他心生疑惑,懷疑自己認錯,又覺得不對,她分明承認了自己是李倩。
這時,她忽然主動,這份急迫,讓他疑慮漸消。哦,是挺頭腦發熱的。
小姑娘被高高捧起,滿眼都是興奮和激動,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整個人撲上來,他心中嗤笑,轉身讓她狠狠摔下,無情告誡。
她果然受傷,眼神裡藏著隱忍到了骨子裡的情緒,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上頭了。他有些心煩,不想與她多做糾纏,毫無風度的轉身就走。
剛走幾步,他回了一次頭。
小姑娘坐在地上一聲不吭,連哭聲都沒有,默默挽起袖子,露
出一片紅。
他心頭一跳,以為是擦傷滲血,定睛細看,才發現隻是一塊紅色胎記。
應該沒事,隻是小擦傷。
趕在她抬頭之前,他立馬轉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頭。
其實,這種事根本不值得他記住,他之所以記住了,是因為友人後來的一番話——
“真不愧是小三爺,芳心縱火一把好手,碎心也是一流,前腳剛氣走陳家姑娘,後腳又搭上清秀佳人,李倩一門心思去見你,結果見你和佳人親熱纏綿,回去哭了一宿,再不提要嫁你了。”
他愣了半晌,終於反應過來——
那個人不是李倩。
可她說她是啊。
她不是李倩,那她是誰?這麼無聊,青天白日涮著他玩?
記憶的畫麵被碾碎又重組,摔倒在地的小姑娘默默撩起袖子,胳膊上是一片鮮紅胎記,而這片胎記,與秦蓁手臂上的胎記慢慢重合……
鄭煜星靠著草垛,呼吸急促……
不、不是吧?
這個玩笑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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