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鄭煜堂飛快拉住她,她今晚的情緒大起大落,他怎麼放心她亂跑。
鄭芸菡奮力掙開,眼淚還在掉,語氣卻帶了乞求:“三、三哥的酒釀好了……我們約好了,我一定要把秦姐姐帶回來……回來和他成親。”
秦蓁,宮宴?
鄭煜堂臉色大變,她這個樣子跑去宮宴,豈不是要在宴上鬨開?
絕對不可以!
鄭煜堂作勢要攔,鄭芸菡轉頭就跑,可她跑的太急,眼眶被淚花浸得模糊,剛跑到廳外的台階,忽然踩空,整個人向前撲去——
“菡菡!”溫幼蓉飛快衝過去要扶她,還是慢了一步。
鄭芸菡跌入一個盔甲堅硬的懷裡。
男人的懷抱堅硬冷冽,周身都冒著風塵仆仆的寒氣,可是那種熟悉的氣息,讓鄭芸菡不受控製的鼻子發酸,雙眼模糊。
她慢慢抬起頭,視線裡隻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直至眼淚滑落,人影去了糊邊,漸漸清晰。
元洲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衛元洲神色冷厲,一雙眼充血發紅。他輕輕抬眼,看向廳內追出來的人,維持著抬手抱護懷中少女的姿勢,淡淡道:“今日宮中設宴,殿下念及鄭大人的傷情,本王剛巧回長安,順道過府探望,稍後便要進宮複命。”
他垂眸看向懷中的少女,輕勾唇角,露出安撫的笑容,聲音又低又輕,溫柔至極:“把眼淚擦乾,帶你進宮。”
帶你去搶人。
雙眸紅腫的少女,眼中升起熠熠光輝,她吸吸鼻子,重重點頭。
“嗯!”
她並不知他是否聽到剛才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他是個孝子,孝順母親,她怕他覺得她不孝忤逆。
但此刻,她看著他溫和帶笑的眼神,忽然就什麼都不怕了。
衛元洲捏著寬厚的披風邊沿,將她輕輕攏住,轉身護著她離開。
“芸菡。”鄭煜堂今日受到的震撼太大,一時間都忘了考量衛元洲這個動作裡隱含的親密和占有姿態,隻在意鄭芸菡。
鄭芸菡步子一頓,自衛元洲的披風中冒出一顆小腦袋。
剛剛哭過的少女,眼眶紅腫,像隻兔子,鄭煜堂所有的理智和判斷,忽然就亂成了一鍋粥。
其實,何必事事都
規行矩步呢?他活了這些年,到頭來,連一個小姑娘都不如。
他自己沒有勇氣做的事,全都被她做了。可他拚搏多年,不就是為了讓她有一個強大穩健的靠山,不受拘束?
讓她縱天縱地的鬨一場,又有何妨。
鄭煜堂莫名的平靜下來:“三弟真的喜歡那個姑娘嗎?”
鄭芸菡捏著衛元洲的披風,一字一頓:“像大哥喜歡大嫂,如二哥在意阿呦。”
鄭煜堂輕輕點頭:“大哥與你同去。”
鄭煜澄微怔。
溫幼蓉看看兩人,揚聲高呼:“我也去!”
舒清桐輕輕拍她一下,自己卻笑了。
少女的眼中的笑意點點綻放,散儘陰霾。
衛元洲淡淡開口,毫不留情的打破氣氛:“鄭大人,冬至宮宴,本王帶不了那麼多人,諸位儘可放心,本王會照看鄭姑娘,不會讓她闖禍胡來。”
……
冬至宮宴是皇室家宴,等閒人沒有資格出席。
衛元洲先把人抱上馬,再跟著翻身上馬,將她嚴嚴實實攏在懷裡。
衛元洲看著懷中安靜的小姑娘,低聲道:“難道不該問一句,為何我會今日回來?”
鄭芸菡歪頭瞅他,用眼神詢問——那你為什麼呢?
衛元洲輕哼一聲,“我在外頭做事,心愛的女人卻要在家裡選夫,你自己品品,幾個男人受得了。”
鄭芸菡吸吸鼻子,不知該怎麼解釋。
衛元洲笑著,啄了一下她的臉頰,聲音壓得很低:“是我回來晚了,才叫你一個人麵對這些。以後所有的事,我都會陪你一起。所以,這一次就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鄭芸菡一怔,他果然都聽到了。
衛元洲不願她再陷在剛才的情緒裡,用披風蒙住她的臉,揚鞭打馬,絕塵而去。飛馳奔出的一瞬,鄭芸菡回過神來,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史靳和秦表姐的親事!
懷章王的軍馬很快離去,侯府的宴席,除了忠烈侯缺席,一切照常進行。
侯府大門一側,趙齊蒙抱著手臂倚在那裡很久,低低的笑了一聲。
居然是他,早該想到的。
……
趕去宮宴的路上,衛元洲揚聲問她:“想好這人要怎麼搶了嗎?”
懷裡的少女安靜許久,輕輕點頭。
耳邊是呼嘯風聲
,不便說話,等快到宮門口時,衛元洲勒馬慢行,與她商量對策:“你想的是什麼辦法?”
鄭芸菡心虛的看他一眼:“辦法是有,可是有些大膽,可能還會讓你生氣。”
衛元洲挑眉。
鄭芸菡扭著身子真誠的看著他:“但這是權宜之計,情急之法,我還有後招的!”
衛元洲抬手轉過她的腦袋:“除了把你自己賠出去,其他的都可以。”
鄭芸菡:……
這時,宮門處傳來熟悉的爭辯聲——
“為什麼我不能進,我表姐就在裡頭,我隻是晚了一個時辰沒搭上她的車,你、你家表姐出嫁,你不送嫁的嗎!?”
衛元洲勒馬停下,鄭芸菡怔怔的看著圍在宮門口爭辯的一群人,“晗雙?”
……
宮宴過半,酒過三巡。
史靳捏著酒盞,似笑非笑的看著身邊的女人:“你這表情,我都不敢喝你斟的酒。真怕被你毒死。”
秦蓁一晚上幾乎沒說過話,聞言瞥了史靳一眼,史靳眼神輕動,打趣她:“倘若鄭煜星此刻醒了,你會不會激動地離開這悶死人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