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隻由文氣凝聚的白鹿在青崖之間來回跳躍,歡快嘶鳴時,純陽道尊再也繃不住了。
他讚歎道:“行文恣意灑脫,逍遙天地,不為強權而低眉……清陽子,此子道心渾然天成,可為道子,他姓甚名甚,現居何處?”
自己尋了足足一甲子的衣缽傳人,這不就來了麼!
定要將此子抓回純陽宮精心培養,可不能讓龍虎山搶了去。
青雲觀觀主清陽子苦笑道:“大師尊,此子名為徐錦鳳,乃是金科狀元郎,不日就要赴任七品監察禦史,要讓他舍棄世俗名利權勢而拜入純陽宮,隻怕他不一定願意啊……”
“區區世俗皇朝的官,哪能與道門道子相比?他若成為道子,試問天下間何處去不得?彆說李攬月見了他都要持小輩身份問安,即便是去了北陸,那天朝聖皇見了他,也要平禮相待!況且此子不也說了嘛,‘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他既然不願向朝廷權貴低頭,那入我純陽宮豈不正好?”
身為堂堂道魁、陸地神仙般的人物,純陽子確實有傲視天下群雄的資格。
都說北陸第一人天朝聖皇一怒,赤血千裡,伏屍百萬。
但他純陽道尊一劍,可斷天門!
清陽子一臉為難道:“此子寒門出身,深得大梁女帝之器重,就怕女帝不願意放人啊。”
“攬月年紀輕輕,卻有淩雲之誌……”
純陽子捋須而思,“若搶了她的男人,她還真會來純陽山拔本道的胡子……”
清陽子眼觀鼻,鼻觀心,可不敢接話。
大梁女帝李攬月幼年時曾在純陽山寄住過一段時間,倒是給原本安安靜靜波瀾無驚的純陽山帶來了諸多的歡樂。
那時節各大山林裡都充滿了她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甚至純陽子還破格收了李攬月為記名弟子。
“也罷,與龍虎、蓬萊、瀛洲的二十年之約也快到了,此次,便讓雲景去吧。”
純陽道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順便讓雲景去會一會那小子。”
“雲景小師弟練成純陽訣了?”
清陽子失聲道。
純陽道尊含笑頷首:“他已略有小成。”
清陽子難以置信。他練了足足五十年,卻仍在初窺門徑徘徊。
雲景師弟二十歲拜入純陽,而今才過了五年啊!
人與人之間的天賦差距,真這麼大嗎?
……
華燈初上。
大梁皇宮。
這幾日被大臣們搞得煩不勝煩的女帝李攬月臉色極差。
“白樺,你說說,那些倚老賣老的家夥到底想乾什麼?真當朝堂是他們家開的?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殿中禦史和巡案史,朕怎麼可能都交出去!”
女帝揚首凝望著天上朦朧的月牙,深深歎息。
貼身宮女白樺安慰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不爭可就沒了。陛下若是感到心煩,不見他們便是。等禦史台正式投入使用,陛下直接任命禦史便是。”
女帝搖了搖頭。
哪有這麼簡單。
想要完全掌控禦史台,她也必須付出一些利益才行。皇權有時也要向臣權妥協。
她雖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
“不提這些敗興的事了,這幾日,徐錦鳳在做什麼?”
女帝隨口問道。
這幾日一直忙著和那群老狐狸周旋,她都沒去注意徐錦鳳。
白樺卻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怎麼,還敢對朕隱瞞?”
女帝黛眉一蹙,鳳眸中儘是不悅。
白樺隻得硬著頭皮咬牙道:“陛下,徐大人這幾日……”
“說!”
女帝鳳眸綻起一絲精芒,厲聲嗬斥!
白樺怯怯道:“徐大人這幾日一直都在青樓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