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鳳揉了揉晴明穴,讓自己的疲勞稍作緩解,笑道:“你可知我為何讓你去虎賁軍搬救兵,而非去京師報信?”
“為何?”
青欒確實有些不解。
徐錦鳳意味深長道:“陛下一旦下了旨意,那性質就變了……我們身為臣子,自然是要為陛下分憂啊。”
是啊。
此事若捅到朝堂上,那麼陛下到底要不要繞過刑部,下旨斬了楚家父子?
不繞開,那麼刑部插手,就得走流程,相信以楚家的勢力,絕對能改判楚慶之的罪行。
斬立決變秋後問斬,秋後變無期,無期改流放,甚至不出十年,楚慶之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楚慶之不死,對得起糧倉下那累累白骨嗎?
可若陛下一旦插手!
那麼朝堂上那些世家官員,就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以此事來抨擊陛下!
天子可以殺人,但必須要經過審判!這叫做程序合法。
更何況,楚慶之大小也是七品縣令,豈能不審而誅?
這個口子一旦開了,那天子以後想要殺朝廷大員,豈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那整個朝廷豈不是人人自危?
徐錦鳳心如明鏡,宮中那位年輕卻又要強的女帝所麵對的壓力,並不比他少。
既然如此,那麼這個責任,就攬到他自己身上好了。何必讓女帝為難?
至於之後要麵對的狂風暴雨,他錚錚鐵骨,一身正氣,又何懼之有?
翌日清晨。
南城門外,一白一黑兩匹高頭戰馬馱著一男一女駛入了城門。
青欒馬不停蹄就朝皇宮跑去。
徐錦鳳則回到了張家胡同,一進宅門,就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降服魔嬰可是消耗了他極大的精氣神,再加上為了趕路一夜未眠,他哪還堅持的住?
這一睡,竟睡了整整一天,直至夕陽西下,他才蘇醒。
自己的修為還是太弱了。
若當時他是大學士,那麼要斬一個偽三品天魔,絕對是信手捏來。
而今自己雖是【秀才境】,但文氣已遠遠超過普通的秀才,幾乎可以和舉人境相媲美了。
想要真正跨入舉人境,接下來應該好好磨練自己的文心了。
磨練文心可不容易,需入紅塵,行萬裡路,見識各種魑魅魍魎妖女魔女。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學海垂釣。
隻要釣上一條文心魚服用,那麼效果也是一樣的。
行萬裡路……他而今已經出仕,哪有那麼多時間。
看來,隻有學海垂釣一條路可走。
當然,其實也可以直接用一萬點【正氣值】在天書中換取一枚普通文心。
但徐錦鳳隻能撇撇嘴。
猴年馬月才能賺到一萬點啊。
還不如花一百點【正氣值】購買開啟學海秘境的鑰匙,去學海碰一碰運氣,沒準還能釣到更加高級的文心魚,那可就賺大發了。
言歸正傳。
楚氏父子之死,便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引來軒然大波!
徐錦鳳也幾乎成了千夫所指。
京城有三個楚府。
一為吏部左侍郎楚祝之的府邸。
一為大理寺少卿楚福之之府邸。
剩下的便是京兆府通判楚賀之府邸。
他們三兄弟便是楚氏嫡係三傑!
而被徐錦鳳斬殺的楚慶之,則是妾室所出,為庶出長子。
老二楚祝之的府邸。
三兄弟彙聚於書房。
“實乃可惡!徐錦鳳真是潑天的膽子啊!二哥,要我說,明日我們就發動所有勢力,上本彈劾徐錦鳳,為大哥報仇!”
身為通判的老三楚賀之怒不可遏。其實這事兒,他也有所牽連,可不想被連累到,故而三兄弟中他是最急躁的。
老四楚福之深以為然,道:“是啊二哥,徐錦鳳此舉乃是逆天而行,是在打我們楚家的臉。我們上本彈劾,陛下都保不住他!”
“二哥,你倒是說話呀。”
楚通判不耐煩道。
左侍郎謹慎多了,說道:“這個徐錦鳳行事天馬行空,但最後卻都能力挽狂瀾,就怕他還有什麼後招啊。”
楚通判冷笑道:“二哥竟然怕了?”
“不是怕!老爺子雖為家主,但卻不管事,在老家頤享天年,我身為嫡長子,必須要負起家族興旺的責任。”
左侍郎冷靜分析道。
“找這些借口,還不是怕了?”
楚通判滿臉不屑。
“哎,也罷。那明日三弟先上本吧,你是京兆府通判,興平縣的所有命案本就歸你管,你出手彈劾,理所當然。”
左侍郎無奈道。
“好。那我現在就回去準備!”
……
徐錦鳳並不知楚府密謀。
他也不屑去打聽。
明日上朝,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徐錦鳳便哼著小曲兒去了煙花柳巷。
離他定下的開業時間還有四天。
也不知這些日子姑娘們到底排練的怎麼樣了。
而徐錦鳳大搖大擺又去逛青樓一事,自然是傳入了皇宮女帝的耳裡!
“好膽!本以為他睡醒之後會進宮求見朕,沒想到死性不改,竟去逛青樓!青欒,你去將徐錦鳳抓來,還有那個什麼大花魁,殺了!”
後宮禦花園,女帝鳳眸中怒火橫燒。
青欒苦笑道:“陛下息怒。或許徐禦史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這家夥,真是不嫌事大啊。也罷,看他明日如何應對!”
女帝收斂怒氣。
不過她倒是很想見一見那個大花魁到底長什麼樣,竟能將徐錦鳳迷得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