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即去了後堂。
王泰來苦笑道：“大人，這幾日銀子消耗的著實厲害。真沒想到，原來人們的智慧竟是如此的強大！這些日子收了不少的好專利，真是花錢如流水啊。”
專利收得多，花錢就越快。
不過畢竟專利是新事物嘛，也隻能用賞銀去維持人們的熱情。
等一切走上正軌後，肯定會改變分配方式。
“都選擇一次性買斷，沒要分成？”
徐錦鳳問道。
王泰來點了點頭，歎道：“是啊，一次性買斷的賞銀肉眼可見啊。大家都怕若選了分成，沒人願意購買專利授權，那不就一個銅板都賺不到了嘛。”
“不急，總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再等五天，如果還沒人選擇分成，那我就把白酒的配方申請專利，然後選分成模式。”
徐錦鳳說道。沒人站出來的話，那就隻好他親力而為了。
這人啊都是有從眾心理的。
“對了，那張三改良的曲犁可拿給司農寺試用過了？”
徐錦鳳問道。
“嗯，我讓人做了一百把拿給他們用去了。不過都好些日子了，也應該有反饋了才對。”
王泰來皺了皺眉。
說曹操，曹操到。
就在這時，一小吏來報，說司農寺的孔令史親自登門拜訪。
王泰來神色稍顯緊張。
雖然他和孔令史都是七品官，平級。
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這個官，是由吏升上來的，沒經過正規的科考，所以一輩子也就到頭了。當然，他一點都不貪心，這足以讓他光宗耀祖了。
而人家孔令史，那可是金榜題名，殿試榜眼，前途無量。更何況，孔令史還是孔太師的嫡孫！
所以這人與人是無法比的。
徐錦鳳則大為訝異，
孔方然親自來了？
從天上人間開業至今，他們也有一個來月沒見了呢。
很快，徐錦鳳便起身親自迎接：“哈哈哈，孔兄，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徐兄，你也在啊！”
孔方然這次上門是找王泰來的，看到徐錦鳳也在，大為欣喜。
徐錦鳳打量著孔方然。
這家夥，氣色倒也好了不少，不過臉黑了很多，皮膚也粗糙了。
看樣子這家夥當了七品令史沒偷懶，甚至還親自下地乾農活了！
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世家高高在上的樣子，看到的全都是務實。
可惜，大梁朝堂上這樣的官還是太少了。
“孔兄，曲犁的效果如何？”
徐錦鳳也沒客套，直接問道。
“太妙了！我帶著戶農們親自試驗了數日，這人力時間差不多可以減少三成！”
孔方然目露精光，無比興奮，“我先前去了一趟工部，要打造一萬個曲犁，不過工部的人說這曲犁他們雖然能打造，但涉及到專利問題，必須經過專利司的授權才可以，所以我就這找王大人了。”
王泰來瞬間激動了！
之前都是人們不斷申請專利，從他手中薅去銀子，可從未有人來求專利授權。
今日，終於要開單了嗎！
不過他嘴笨，不知該如何商談，於是便將眸光投向了徐錦鳳，希望這位徐大人給他打個樣。
徐錦鳳心領神會，笑道：“曲犁的專利授權倒也簡單。專利司不管你們的製造成本是多少，總之，每製作一個曲犁，專利司就要收取一文錢的專利費，孔兄意下如何？”
孔方然點點頭：“確實不多。一個曲犁專利司才賺一文錢。就這麼說定了，我印鑒也帶來了，還請王大人給我們司農寺開具專利授權文書吧。”
“孔大人稍等！”
王泰來大喜，便親自跑去文房讓師爺開具了授權文書，蓋上專利司的印戳，簽上自己的大名。
文書一式兩份。
一份專利司留底，一份交給司農寺。司農寺則再以委托的方式讓工部打造曲犁。
“好好好！徐兄，小弟還有的忙，改日再會。”
孔方然將文書收好，對徐錦鳳拱拱手，臉上露了個歉意的笑容。
這些日子，他確實太忙了。
不過忙得很充實。
他喜歡這樣的生活。
“無妨，公事要緊，孔兄請便。不過孔兄也得忙裡偷閒，練練釣魚技能，可彆手生了。”
徐錦鳳笑著將孔方然送出了專利司。
“徐大人，不容易啊，終於授權出了一個專利。不過一個曲犁才賺一文錢哎。”
王泰來愁著眉，歎了口氣。
原本以為徐大人會獅子大開口的。
畢竟來的是孔令史啊。孔家可不缺錢，司農寺也不缺錢，狠狠敲一筆才是。
“彆小看了這一文錢。你想想，全國上下有多少農戶？”
徐錦鳳笑道，“而今司農寺自己花錢找工部打造曲犁，一萬個也隻是最開始的試探，我想一年一百萬個的量還是有的。你算算這是多少錢。”
“一年一百萬個……那就是一千兩銀子？”
王泰來忍不住冷吸了一口氣。
一千兩看著不多，但這東西是損耗品啊。再說了，整個大梁農戶至少八千萬啊！
若是全都普及開來……
嘶！
而且專利費，一收就是二十年！等二十年過後才會完全免費。
而且專利司，可不止一個專利啊！
王泰來已經完全不敢想象了，一旦專利司的專利都授權出去，那該是多少錢？
腦海裡，隻浮現起四個大字——富可敵國！
其實也沒那麼誇張了。
當有人發現分成遠遠比買斷要好後，想來大多數人最後都會選擇分成的。
細水長流呢這是！
很快。
專利司大門外的公告欄上貼出了曲犁專利已授權給司農寺的告示。
這立刻刺激到了眾人，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到一天的時間，整個金陵城都知曉了此事。
而那些看戲的世家們，紛紛失望不已。
可惡！
又被徐錦鳳得逞了！
如此一來，必然人人效仿，那麼專利司就不會缺銀子了。而他們想要一口吞掉專利司的計劃，也就隻能擱淺了。
楚家。
老二老四麵麵相覷，神情落寞。
老爺子楚正雄用指頭輕輕敲打著桌子，說道：“你們兩個，眼光要放遠一些，一個小小的專利司而已，有必要這麼盯著嗎？”
其實大家都很清楚，專利司背後並不是宮靖威，而是徐錦鳳。
隻要徐錦鳳一倒，那麼專利司絕對會成為一塊大肥肉，讓各大世家爭先恐後上去搶。
所以，想要拿下專利司，首先得將徐錦鳳扳倒。
“父親教訓的是。”
兄弟倆都是羞愧地低下了頭顱。
楚正雄勝券在握道：“北方那邊已經打起來了，月底之前就能分出勝負。屆時，徐錦鳳就該以欽差的名義去北涼境犒賞三軍了，這也將成為他的葬身之日！”
“父親大人，威武王真會配合我們嗎？”
楚幅之心驚膽顫道。
他們楚家和威武王的關係看似有些親密，畢竟楚家的好多要出北關的生意，都有威武王照料著。但雙方心裡都明白，這隻不過是商行的利益維係著。
而今，楚家要借威武王這把刀殺徐錦鳳。
威武王不蠢，肯定會發現。
那麼發現之後，威武王是將計就計呢，還是反咬一口？
楚正雄失望地看向這個老四：“蠢貨！威武王不殺徐錦鳳又怎樣？難道我們就不能動手了？徐錦鳳死在北涼，與我們有個屁的關係！”
楚福之恍然大悟。
是啊！
那是北涼啊，又不是京城。
在北涼，很多潛規則都可以不用理會。因為北涼境，威武王說了算！
所以不管徐錦鳳是死在威武王的手裡，還是死在蠻族的屠刀下，和他們楚家有什麼關係？
“哼！老夫在京城，還給徐錦鳳準備了一份大禮。他如真能安然無恙歸來，也難逃一死！”
楚正雄冷冷說道。
威武王殺退蠻族，必然是要謊報戰功的！
徐錦鳳若說出真相，那麼威武王哪怕知道這是他的借刀殺人計，也隻能殺徐錦鳳。
若徐錦鳳屈服在了威武王淫威之下，那麼就是欺君之罪！
所以！
隻要徐錦鳳以欽差的身份去北涼犒勞三軍，那麼就必死無疑！
這就是楚正雄的殺人技！
正大光明的殺人技！
至於徐錦鳳做縮頭烏龜，不當這個欽差？
哼哼！
這可由不得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