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一定。”
麵對寂滅一筆,徐錦鳳淡漠說道,臉上並無一絲懼色。
“愚蠢,狂妄,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吳淺勃然大怒,咬牙喝道。
這混小子死到臨頭了還死鴨子嘴硬!
當然,吳淺雖怒,但也不會真的殺了徐錦鳳。不過給點苦頭吃吃那是難免的。
然而就在這時!
徐錦鳳文宮中文力一綻,又一幅畫從他懷中飄出。
畫卷,慢慢展開。
吳淺瞳眸猛地一縮,忽感心神不寧。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畫卷。
難道是……
不可能!
絕無可能!
蜀亡之後,他超凡境所作之畫,流傳於世的隻有七幅!
這小子憑什麼一人獨占兩幅?
而且眼前這一幅,恐怕是他最想要收回的那幅……
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樣。
夜風一吹,畫卷展開。
吳淺瞬間呆滯,神海波湧狂卷,神台動蕩不安!
他的心,徹底亂了!
便見一個盛豔宮裝女子,從畫中款款走出。
步步生蓮。
一搖一曳間,媚態渾然天成!
怎麼……可能?
吳淺的手輕輕一顫,【寂滅筆】掉落在地。
見到吳淺失態的一幕,徐錦鳳也是籲了口氣。
便宜老爹果然沒欺騙他,這幅畫卷奏效了。
從畫中走出的女子,正是蕭真真一縷神魂所化。
半刻鐘!
徐錦鳳能夠感覺的到,他隻能控製蕭真真這縷神魂半刻鐘。
之後。
這縷神魂便會穿越萬裡之遙,重新回歸到蕭真真的體內。
而這幅畫,便不再是靈寶,它會成了一幅普通的仕女圖。
“吳淺哥哥?”
蕭真真好似從沉睡中緩緩蘇醒。
她四下打量著這片陌生的環境。隨之,當看到吳淺時,禍國殃民的容顏上,展露出了一絲驚喜。
吳淺癡癡道:“真真妹妹,好久不見。”
是啊。
好久不見!
這是二十多年前,剛剛嫁入太子府、成為太子妃的蕭真真
蕭真真好似回想起什麼,臉上露出一抹驚慌,她急忙道:“呀,你怎麼來了,趕緊走。不然被虞煜發現就完蛋了。”
是啊。
她已經嫁給了太子。
若還和吳淺不清不楚,必然會招來殺身滅族之禍!
吳淺心中苦啊。
那時候的蕭真真,還沒徹底黑化。還是那麼的天真、純情。
隻是可惜,他卻把她弄丟了。
他恨自己,那時候為什麼沒有勇氣,更沒有實力!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而今,他雖以畫入道,成了二品境強者,更是天榜有名,但心中這個真正心愛的女子,早已離他遠去。
一去不複返……
“不怕,他永遠不會知道的。”
吳淺上前拉住蕭真真的手,冰涼冰涼,沒有絲毫的溫度。
蕭真真渾身忽然一陣哆嗦,驚恐道:“你的手好燙呀。這裡又是哪?淺哥你這帶我私奔了嗎?不行的,太子若是知曉了,不止我蕭家滿門性命不保,甚至還會連累你吳家的。”
吳淺眸中流露著濃濃的悲哀。
他剛還想說什麼,徐錦鳳卻上前一步,冷冷道:“敘舊敘夠了吧。蕭真真,我命令你,殺了吳淺!”
說完,徐錦鳳將一把匕首丟給了蕭真真。
“啊!”
蕭真真被突兀出現的徐錦鳳嚇了一跳,而聽到他的話後,臉上更是泛起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接住了匕首,驚恐地看著吳淺。
腦海裡,有個聲音正命令她殺死吳淺,而她根本無法反抗。
她咬緊牙關抗拒,但發現根本做不到。
她顫顫驚驚地將匕首對準了吳淺,絕望大喊:“不,不!吳淺哥哥,你快跑呀,我控製不住自己!”
吳淺神情恍惚。
跑?
他還能跑哪?
而且,這才是他心愛的真真妹妹!他又怎會舍得離開?
徐錦鳳冷酷到底:“吳淺前輩,輪到你出招了。以你的修為,能輕而易舉殺了她,然後再來殺死我,之後就可以踏過我的屍體,帶玉露回南唐了。”
“小子,這便是你的底牌?”
吳淺心思複雜地看著徐錦鳳。
他並不恨徐錦鳳。
相反,心中還有一些感激。
畢竟,徐錦鳳讓他重新見到了二十年前的蕭真真。
這時。
蕭真真一步一步逼近吳淺,驚恐尖叫,絕望悲傷的淚水從臉頰滑落:“吳淺哥哥,你快跑呀,我求求你了!”
但是吳淺沒移動半步,甚至沒有凝聚一絲真力護體。
直至……
匕首刺入了他的身體裡。
絲絲鮮血瞬間溢出,沿著匕刃,往下滴淌。
自入超凡境後,多少年了,他都沒品嘗過受傷帶來的疼痛。
吳淺麵色微微蒼白。疼痛,讓他回想起了二十年前,和蕭真真的一點一滴。
妾發初覆額,
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
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乾裡,
兩小無嫌猜。
……
吳淺忍不住伸出手去擦拭蕭真真臉龐上的淚水。
淚水。
是熱的。
他幸福一笑,隨後看向徐錦鳳:“小子,你贏了。”
徐錦鳳也是被吳淺的真情感染,他唏噓道:“雖然這招有些下三濫,非君子所為。但我也沒辦法,這是你逼我的,我不想玉露重蹈覆轍。前輩,我深愛著玉露,你忍心拆散我們嗎?”
吳淺心中正在劇烈掙紮。
若沒有這個二十年前的蕭真真的出現,他絕對會一條路走到底,哪怕這條路上沒有任何的希望。
但現在見了還沒黑化的蕭真真後,他恍然大悟,自己這些年所作一切,都是錯的,大錯特錯啊!
愛,不應該這樣。
若真帶玉露回了南唐,以蕭真真的性子,必然會逼迫她嫁給南唐太子。
這不就是讓二十年前的事情重演嗎?
二十年前。
他退縮了,心愛的女人進了宮。
二十年後。
難道他還要將心愛的女兒推入火坑嗎?
不!
絕不!
吳淺深吸一口氣,他對玉露招手道:“玉露,你過來。”
玉露此時麵色蒼白,唇角哆嗦,思緒一片混亂。
這個畫中走出的女人,分明就是她的母後啊!
她當然認得。
但是,母後怎會被困在畫中?
而且看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勁。
徐錦鳳對玉露點了點頭:“去吧。”
玉露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了上去。
看著容貌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年輕姑娘,蕭真真的心也是狠狠揪了一下。
這個姑娘是誰?
為何自己看到她,會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