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早點兒回去喝點酒。”
鬆田使勁豎著耳朵辨認電話另一頭的話語,聽到了一些勸告的話,好像是爸爸拳擊館裡叔叔的聲音。
說著說著,這個頹廢男人無力地搪塞過去掛掉了電話。
隨即他死死抵著牆壁,用手蓋住自己的額頭苦笑著:“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讓我看看振作振作,嗬、嗬。”
一聲聲男人的自嘲、嘲弄聽得洗手的鬆田失神。
男人不知從哪個兜裡摸出了一個酒瓶,他就這麼倚在那兒就地飲了一口。
“喝酒好,醉了就沒有煩惱。”
見此,鬆田什麼也不管也不顧,過去一把奪過了酒瓶,嘩啦啦就把酒都倒入了旁邊的便池之中。
喝什麼喝!當初喝,現在還喝!就不怕有朝一日喝到酒精中毒死掉嘛!
鬆田氣呼呼地嗬斥道:“不許再喝酒了!”
猛地被人拿走酒瓶還倒了個乾乾淨淨,男人當即有些想發作,但是一瞬間他被抽掉了全部的力氣一般癱軟在了地上,脆弱孩子般抱頭痛哭。
曾經的他因為被誤當成殺人凶手被取消了拳擊比賽的參賽資格,終日酗酒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孩子,錯過了孩子最為寶貴的童年時光。
等到孩子長大以後成為了令他驕傲的人,卻又早早逝世。這些心中的想法,他從來都沒孩子說過,孩子死前,他們的關係都還沒有恢複如初。
他痛苦自責著自己是個沒有用處的廢物,總是讓自己的孩子失望。剛剛小朋友阻止他,他竟然還想發火,他又有什麼資格能發火呢。
看不清眼前小孩的模樣,他自顧自地不停地說:“孩子,對不起,叔叔嚇到你了。”
說著說著,來自內心的嗚咽聲粗糲無比且艱難地發出。
鬆田盯了眼手中的空蕩蕩的酒瓶,回過頭想了下自己剛才凶巴巴的斥責,再看了看自己迷迷糊糊呼喊著“陣平,爸爸不喝酒了,你回來好不好”的老父親。
他聲音軟化下來勸道:“彆喝酒了,喝酒傷身,會短命。”上輩子他死前的幾年都沒怎麼見過他爸,他爸基本不來找他,聽拳館的叔叔們說他老爸過得還不錯,他也就一心一意想著為萩報仇。
爸爸曾經在他的心目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實際上也不過是個脆弱、懦弱的男人,心裡明明在意也不會說出來,會做錯一些事,會後悔一些事,會悔恨有些事一輩子。
見爸爸根本不理睬他,隻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鬆田上前揪住他衣服搖了搖:“醒過來呀!快給我醒過來。你兒子看見你這樣都要被你氣活了!”
男人僵硬地偏轉腦袋,似乎覺得聲音有些熟悉,用著手順勢擦了擦眼睛,努力睜開眼看清了搖著他的小家夥模樣。
驟然他喜不自勝,一把把鬆田緊緊錮在懷裡,語無倫次地說著話。
大概是:“陣平,你原諒爸爸了嗎?!你終於回來找爸爸了!太好了,爸爸帶你回家,給你買好吃的。”
鬆田為難地看了眼那邊即將開始的趣味運動會,想著等待著他的妃荔和哥哥弟弟們。然而他這邊又很擔心老頭子醉成這樣一個人出去會出事。
片刻後被老頭子抱起的他暗道:“根本不用為難了。”被抱緊的他想跑也跑不了,眼見著老頭子帶著他從衛生間往場館外一溜煙跑了老遠。
他慌了。
完蛋!這下子媽媽他們鐵定要以為他丟了,瘋狂跑出去找他,甚至可能會報警!
他趴在老頭子的肩頭吵嚷著對上輩子的老爹說:“快把我放下來。”
他無力地小聲在他耳邊說:“拐小孩是犯法的。”
“你是我兒子陣平,我帶你回家犯什麼法。”老頭子懇求地說:“陣平,你還是不肯原諒爸爸嗎?爸爸向你道歉,你和爸爸回家好不好?”
鬆田盯了眼老頭子紅彤彤的麵頰,怕不是醉意上頭,腦子糊塗,說什麼話現在也聽不進去。
隻是憑借著自己的本能,要兒子原諒自己,要把兒子給帶回家。
於是為了不讓事情嚴重化,他從老頭子懷抱裡掙紮出了一點兒縫隙,從口袋裡取出了手機想試著給萩原發送一則短信,讓萩原到時候幫幫他的忙。
幸好老頭子隻是顧著把他抱回家,沒有注意到他的小手在發送短信,很快短信發送完畢。
他想了片刻又給妃荔發了一通:“媽媽,我在衛生間內看到個和我長得很像的爺爺,他醉得很厲害,念叨著我是他兒子。我懷疑他是我死掉老爸的親爸爸,就把他送回家了。”
雖然這樣的短信顯得有些離譜,但是他現在畢竟是個天真無邪可愛的孩子,做點兒離譜的事媽媽也能理解吧
收到短信的妃荔簡直驚呆,一掌差點兒要把座椅扶手拍碎。
“透君!我兒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