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在關注的,是網絡上冒出來的一股輿論勢力,很微小,在龐大的網絡海洋中,如同細小的水流一樣容易被忽視,然而處處都在引導對姚家不利,姚良的直覺告訴他,這些人與任務的完成有關係。
他還記得原本的軌跡中,後期冒出來的引導羅晨源迅速墮落的那些人,一開始他的目標放在姚家內部,要知道現在的姚氏也不是鐵桶一塊,姚良占據了掌控權,同樣也占據了太多的資源,他隻有一個兒子,如果廢了,對其他姚家人來說是好事,還可以用羅晨源來對付他。
其次是外部的仇家,姚氏坐在首富的位置上,樹敵無數,想通過毀了羅晨源,從而攻訐姚氏也不是沒有可能。原軌跡中,為了給羅晨源收拾爛攤子,原身沒少奔波,姚氏在那段時間的發展也被掣肘。
同時,他還找了人來調查集團內部,果然也發現了一些或大或小的問題,有一些是中飽私囊,有一些背後則有另一股勢力的影子。
姚良排除了姚家主導的可能性,如果是姚家的這些人,不會願意折損自己的利益,會更多地將精力放在他們父子,尋找錯漏,而不會在產品質量上動手腳,畢竟這樣做的話,會讓姚氏的口碑都遭到損害,就算日後換一個掌權者,也無法挽回口碑。
當然,或許姚家有目光短淺的人想要利用這一點來拉他下馬,但這樣的舉動更多的應該還是外部勢力的主導。如果以原軌跡中來看,他們除了成功讓羅晨源變成一個五毒俱全的廢物外,倒也沒造成任何大的破壞,不過依舊需要小心提防。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聯係了好幾個不同的私家偵探來調查幕後的勢力,也沒有泄露自己的身份,鑒於姚氏內部錯綜複雜的關係,這件事他連管家都沒有告訴,在羅晨源他們訓練的這段日子,姚良除了處理姚氏的文件,做得最多的就是慈善行業和翻看私家偵探送來的消息。
那些人很是謹慎,可能是一開始就做好了被察覺的準備,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像滑不留手的泥鰍一樣,私家偵探幾次找到線索都斷掉了。姚良倒也不著急,他確信這群人遲早會再次出手,隻要盯緊了就好。
軍營對人的改變作用是巨大的,當某天出差回來的時候,看見屋子裡又黑又瘦的人影時,姚良站在原地,仔細辨彆了一下麵容,才確認這就是被自己扔進夏令營的羅晨源。
記憶中驕矜的神色蕩然無存,臉上甚至多了幾分堅毅的神采,軍隊的印記還在他身上,即使回到了舒適溫馨的家中,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他依舊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正眉飛色舞地跟滿臉心疼的管家說著夏令營裡的生活。
他們在那裡麵過得生不如死,魔鬼一樣的訓練,讓這些細皮嫩肉的少年們叫苦不迭,然而沒有任何用,那裡麵的教官鐵麵無私,不像他們父母會心軟,鬨得越起練得越狠,又有父母簽下的同意書,簡直是往死裡操練他們。
幾次下來,他們就學乖了,再配合上教官動不動就打擊他們的毒舌,這群少年不服氣的心理也冒出來了,不就是蒼藍會所的加強版嗎,他們就不信自己還挺不過去了。
也彆說,咬牙堅持以後,日子竟然好過了許多,晚上還有思想課讓他們放鬆一些。教官也變得和藹許多,有時候還會帶他們去軍隊的超市買些東西,還透露了後期可能會有射擊訓練這樣的事情,讓一個個精神萎靡的少年們頓時鬥誌滿滿。
一個月下來,他們中體質最弱的,都可以堅持五公裡越野跑了,雖然後半程依舊累得恨不得趴地上,但射擊課就像掛在驢前麵的胡蘿卜一樣,讓他們能夠順利地堅持下來。
等到離開軍營的時候,這段時間的經曆讓一夥人的感情更加好了,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關係迅速升溫到鐵哥們。而無數次咒罵這個地方的少年也一個個淚灑大地,哭唧唧表示自己還沒摸夠槍,一周頂多兩節課,根本不能過癮,還哀嚎著舍不得教官,更有耍寶的抱著教官大腿,弄得本來有些傷感的教官又好氣又好笑:“快滾吧,小兔崽子們。”
“教官,我們會來看你的。”
他們依依不舍地上了車,在車上還學習唱著學來的歌。
姚良挑起眉梢,態度溫和地聽著羅晨源跟他說夏令營的事情,等講到不舍的時候,他淡定地點點頭,若有所思:“既然你們這麼舍不得,寒假的時候我記得也有訓練營。”
羅晨源的笑臉頓時碎掉了,他轉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恍惚間看見一道黑色的猙獰影子在他背後浮現,終於明白了商場上魔鬼的稱號來源。他想說些什麼,然而話到嘴邊,徹底變了樣:“好啊爸,趙逸星他們也說想教官,不如一起去吧。”
他回家還沒多久,暑假就結束了,背著書包去上學的羅晨源精神不振,他沒想到,夏令營對他都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暑假作業給了他成噸的衝擊,被壓著補作業的日子實在是太可怕了,最可氣的是,老師不收作業。
感覺心碎成渣的羅晨源倒在桌子上,一臉的生無可戀,耳邊突然響起了柔和的詢問。
“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他不爽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漂亮得好似精靈的少女,長發如瀑,笑容和婉,陽光為她披上一層霞衣,羅晨源在那雙清澈的眼眸注視下失去了過往的伶俐,結結巴巴地說:“當、當然可以。”
他還殷勤地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搬開了,手忙腳亂地給她擦桌子,換來女神一句謝謝。
少年捂著心口,麵紅耳赤:麻麻,我好像戀愛了!
與此同時,姚良也拿到了一份資料,翻開的第一頁,少女的照片貼在右上方,短發、淩厲,好似出鞘的利劍一樣鋒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