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烈焰、濃煙、刺激著感官的氣味、木頭燃燒的劈啪聲,這一切組合成了地獄一般的場景,人類的本能讓他做出遠離火焰的舉動,視線尋找著可能是出口的地方,不過,他的四周都被火焰封鎖住了,根本看不見出路。
這個房間應該不大,透過火牆隱隱可以看見逐漸變得焦黑的牆壁,家具大多是木頭,在他的左手邊有一個很高的櫃子,上層空蕩蕩的,下層堆著一些看上去像是紙張的東西。
姚良朝前邁了一步,腳尖踢到了一個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個鳥嘴一樣的麵具,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他本來打算撿起來抵擋一下彌漫的濃煙,不過手指還沒有靠近就明白這是一個壞主意,麵具應該是金屬製成的,在這種情況下帶上去無異於給自己上刑毀容。
“咳咳,咳咳咳。”姚良用袖子掩住口鼻,幾乎把肺給咳出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多考慮了,他必須闖出火海,不然遲早因為吸入過多有毒氣體而導致昏迷,這具身體沒有那麼強壯。
姚良賭了一把,隨便選了一個方向,用袖子遮住手,彎腰蒙住頭臉,朝一個方向衝了過去,火舌舔舐過他的身體,但因為速度太快,並沒有在衣服上殘留。他的運氣不錯,又或者是原主身體裡的肌肉記憶,姚良順利地選擇了門的方向。
他抓住了門扣,然後猛地一下扔開,銅質的門把手像滾燙的烙鐵,不知道是因為門內還是門外的溫度,姚良再次在手上纏繞上衣料,握住門把手,小心地打開了一個縫隙,煙霧順著縫隙飄動,好在沒有看見火苗。
身後的大火逐漸逼近,姚良心一橫,慢慢打開了房門,幸運的是,通道內並沒有太多的火焰,他從門縫裡擠出去,腳擋住了門,避免可能產生的熱氣浪把房門衝開,之後迅速關上了門,伏低身體,開始順著通道拋開。
大火無處不在,凶猛地燃燒著,如果不快一點離開的話,他才來到這個世界就要結束,或許還可以嘗試如何用靈魂狀態完成任務。這時候,姚良隱隱約約聽見有人的呼喊,他沒有停頓,直接改變方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離得近了,才聽清那喊聲是一個男聲,聽起來有些嘶啞,大約也是受到了火場的影響,不過依舊很執著地大聲喊著:“醫生!醫生你在哪裡?咳咳咳,醫生!咳咳、咳咳……”
姚良還沒有回答,就看見著火的樓梯上躥出一個人,對方伯之間帶著一個十字架,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頭皮上,看他全身的狀態,應該是將自己身上淋濕後再跑進來的,腰上係起的腰帶下端已經被火燒沒了,跌跌撞撞地四處看,在看見姚良的時候,那張被黑灰畫滿到幾乎看不出五官的臉上露出一個喜悅的笑容:“醫生,你原來在這裡。”
男人避開火焰跑過來,抓住了姚良的胳膊:“醫生,這裡所有的通道都被火堵了,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到門口的路上因為家具攔著,根本不能從門出去了,我們快找個方向出去。”
被他一扯,本就瀕臨窒息邊緣的大腦更加暈眩,姚良幾乎沒有站穩,他張口都覺得空氣中的煙塵迫不及待地鑽進他的口鼻,堵塞他體內的通道,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能否清晰將話語傳遞:“窗戶,從最近的窗戶跳出去!”
他不知曉那邊走廊儘頭反光的是不是玻璃窗,但二樓總不能一個窗子都沒有,來救援的人看起來比他更清楚布局,將他的手放在肩頭,將人架起來,朝著剛才上去的樓梯那裡跑去,一腳踢走了放在窗子下的櫃子。
男人先是試圖打開窗戶,可惜被人鎖死了,這種情況也不可能去慢悠悠找鑰匙,男人想了想,然後放開了姚良的手,用儘全身的力氣,對著窗戶狠狠撞去,拚命衝擊幾次後,脆弱的玻璃上出現裂紋,沒過多久就七零八落紛紛碎裂。
接著男人轉身把姚良推上窗台:“醫生,快!”
窗外是沒有緩衝物的空地,這裡是二樓,但這會兒也不是多思考的時候,姚良半秒都沒有耽誤就跳了下去,嫻熟地卸力翻滾,加上底下是泥土,完全沒有受傷,男人也跟著跳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下,站起來關切地看著姚良:“醫生,你沒事吧?”
“我沒事。”
吸入了太多的氣體,聲音一時不能恢複,姚良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情況,這是呼啦啦一大群人跑過來,大部分手上都端著盛水的器皿,大約是在救火,七嘴八舌的關心姚良和那個不知名的救援者。
這時候,一來就上演火場求生的姚良才發現了環境的不對,從這些人的裝扮來看,不是現代,也不是之前經曆過的那些世界的古代,到有點像資料中看見的中世紀?姚良對這些曆史並不熟悉,也沒有辦法準確地判斷出處於哪個時間哪個國家,但大體應該沒錯。
再仔細想想,他們和之前的男人的口型,和自己腦海裡的聲音也不同,而且自己明明說的是慣用語言,交流起來卻沒有問題,其他人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這種翻譯是係統宿主的福利,就像之前作為貓的那一世一樣?但又有點不一樣,畢竟黑貓的時候是喵喵叫,這裡說的還是自己的語言。
這不是什麼接收資料的好時候,為了避免露出破綻,姚良沒有多說什麼,他這副模樣被人們歸結為嚇壞了,火場中死裡逃生,會有不一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姚良看著完全被火焰吞沒的房屋,即使有不少人在救火,也沒有遏製火勢,狂風助長了它的囂張氣焰,一盆盆水完全奈何不得,幸好他的住處旁邊並沒有其他住戶,也沒有波及很廣。
那個闖進火場救他的男人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看著火焰,橘色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安靜得仿佛不存在。姚良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他用餘光去觀察男人,可是並沒有抓住那種違和感的來源,隻能更加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舉止和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