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察覺到不對已經晚了,就這麼怔愣了片刻,他們到達了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看起來是個小院子,分前後兩個院。
這個院子十分的古怪,種著一排排的槐樹,每棵槐樹上都掛著很多具屍體,槐樹也是不堪負重一般,在風中微微晃動著。
無論作為除靈師還是作為鬼魅,榮竹和渺渺都見過比這更詭異更恐怖的場景,但能無聲無息就把他們帶到另一個地方的人絕對不簡單。
此時一人一鬼對望了一眼,遠遠的站著都沒有再動手的意思。
榮竹忍不住想,自己懷疑顧二公子是疑神疑鬼瞎折騰,實在是太冤枉他了,事實證明他簡直敏銳異常,就是可惜自己和他都太低估敵人了。
對上渺渺,他並沒必勝的把握,不過他也沒有氣餒,作為除靈師他比普通人經曆過的更多的險情,多少次險死還生,放棄這個詞在生命結束前都不可能。
渺渺則在考慮另一個問題,這會不會是大佬搞出來的,她和那個人類除靈師搞出來的動靜,可以瞞過府裡所有的活人,但是絕對瞞不過大佬。
又或者有什麼比自己厲害的鬼魅也潛在這宅子裡,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
這個宅子裡的陣法可不弱,至少要比自己這個級彆的鬼魅更強,才可能在不驚動主人家的情況下進來。
一人一鬼警覺的看了彼此一眼,分開各走了一個方向,不過院子不大,彼此有什麼動靜,隻要一留心就能注意到。
可真正分開了,渺渺發現那個人類除靈師像被黑暗吞沒了一樣,不由皺了下眉頭。
她四下打量著,慢慢的向虛掩著的門走去,她用自己的力量,將整個院子搜索一遍,泥牛入海,沒有查出任何東西。
渺渺繃緊稚氣又顯森冷的臉蛋,走到了房門前,將門一把推開。
屋子裡雖然沒有燈火,但她的視力也比一般人不同,所以看得十分清楚,屋子裡同樣被掛著很多具屍體,一排排就像屠宰場裡殺好的豬。
寬大的石台上放著被血浸透的菜板,還有血侵染在上麵的巨大殺豬刀。
渺渺心中越發覺得莫名,她確定屋裡什麼都沒有後慢慢的走近。
一點涼意從手腳開始蔓延,渺渺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麼纏住了,但她什麼都看不到,這股冷意如冬天的雪,滲透的如此自然。
渺渺發現自己動不了,她的身體乍然懸空,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放在了菜板上。
渺渺心中湧起了不祥的預感,“誰,大人,是你嗎?”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菜刀輕輕的顫動了兩下,同樣浮到了半空。
渺渺確信一般的利刃根本傷不到她,但現在她不知為什麼莫名的開始心慌。
她目光一凝,發現石台上方,正對著她的位置,也高高的掛著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簡直不能再熟悉,就是剛剛和她打得昏天黑地的榮竹,此時他衣衫完好無損,但臉色慘白,毫無生氣的倒吊下來。
對上他滿是恐懼與絕望的眼睛,渺渺心頭不由升起了寒意。
輕而易舉讓一個七級宗師死亡,一點都不被她察覺,殺她不同樣易如反掌。
浮在半空的菜刀,像是終於找準了目標,高高的劈了下來。
*
“啊啊啊啊!”
渺渺發出了驚恐的慘叫,從地上爬了起來,即使睜開眼睛,她也像是根本沒有醒過來一般,不斷的尖叫發抖,仿佛剛剛她經曆了世界上最恐怖最可怕的事。
一隻手輕輕把她攬進懷裡,渺渺下意識的就要掙脫,但她的動作連帶著身體裡的力量都被禁錮住了。
她這才像是終於清醒了一般,茫然的抬起頭,就看到一張過於清麗的臉,那張臉上掛著懶洋洋的笑,看她的眼神就像人類的小女孩,在看自己的布娃娃。
“大人?”渺渺一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不敢再亂動,小心翼翼的看著葉止殺。
葉止殺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臉,“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渺渺還真不知道,但她被嚇得夠嗆,不知道也得知道,連忙以自己生平最快的腦速思考了這個問題,好一會她才小聲說道,“我不應該遇到問題就先動手,這個除靈師來曆不明,殺了他隻會暴·露我的身份。”
剛剛她沒有想過,好好的怎麼就會冒出一個除靈師來,專門在自己的房間等著,如果是衝著顧家人來的,根本不會來找自己一個暫時寄居人下的小丫頭。
來找自己的,不是來尋仇,那就是來試探的。
顧家好歹是一城之主的府邸,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進來,他們也活不到今天。
葉止殺露出了笑容,也沒有對這個答案做出什麼評價,而是說,“傻丫頭,沒有我,你都不知道死幾回了。”
渺渺瑟瑟發抖。
葉止殺又說,“你們都是好運氣,如果這個遊戲玩不下去了,你們就都要被我吃掉,玩具和食物的界限,就是這麼簡單。”
渺渺深深覺得,生與死的界限也這麼簡單。
“大人,您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絕對不會再露出破綻,也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破壞你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