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止殺一聽,感覺他可能要開啟什麼嚴父模式,深深覺得今晚的事對他刺激有點大。
其實顧天辰這事兒能成,得多虧她插了一手,是她先用神識影響了榮竹,讓他乾出了這種明顯很荒唐的事。
同樣也是她在榮竹的夢神之術裡加了點料,否則憑他的能力根本影響不了顧家全部人,更彆說搞出那麼大動靜,都沒有把人驚醒。
此時搞出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正十分入戲的轉身,擔憂的望著顧天夜。
“顧公子,這兩日我正在想,怎麼和你提出辭行的事。
這個和二公子無關,是我養傷時就在想的,我和渺渺都已經打擾太久了。
渺渺年紀還小,她自己有這個意向,想學點本事立世。
找任何人教,都不如我親自教來的放心。
我想帶她去中原。”
葉止殺頓了頓,又說,“中原地廣,高手如雲,出去見識一番,總能增長見識。
另一方麵,我自己身上的問題,也需要解決。”
顧天夜一直靜靜的聽著,這時才緩緩道,“葉姑娘,你身上的問題我幫不了你嗎?”
“幫不了。”葉止殺回答的乾脆,她笑了笑,“公子看我的劍如何?
“並非凡品。”顧天夜說。
葉止殺隨意的找了位子坐下,用平淡的語氣丟出一個炸雷,“那是一把魔劍。”
顧天夜凝眸看著她,“魔劍。”
“就是你想的那種,是魔族留下來的兵器,而且是其中一任魔君留下的,曾經殺戮無數,即使是神明也被斬殺於那把劍下。
它的凶性和魔性太大,連那任魔君都反被控製,在一夜之間屠戮了自己所有的手下親信。
天明時分,重傷的魔君清醒了過來,他用最後的魔力封印了那把魔劍的大部分力量,並對他圈養且僥幸活下來的人類說,這把魔劍所到之處,必定是無儘的死亡,白骨豔於花朵。
你們人類的能力最弱,如果這把劍破開封印,你們誰也抵擋不了。
所以哪怕為了你們的同族,你們也要世世代代守著這把劍。
那些人類就是我的先祖,我們一代又一代的人,守著這把劍,加固劍上的封印,一直到今天。”
“如此說來,葉姑娘一族真的是為了守護蒼生,犧牲良多。”顧天夜沉默半晌,如此歎息道。
魔劍在手任在肩,世世代代守蒼生。
想也知道守護一把魔劍並非易事,劍的主人都遭如此反噬,更何況是血肉之軀的人類。
葉止殺頗為不在意的說,“不過是命運無聊的玩·弄過後,又隨意扣下來的大鍋,我要是先祖早就跑了。”
顧天夜聽她這樣說,隻是笑言道,“姑娘不是這樣的人。”
笑過之後他正色道,“如今,劍可是出了問題?”
“魔君留下的封印,早就隨著時間的流逝殘破不堪,現在壓製這把劍的,是我們葉家每一任守劍人留下的一重封印,但我依然能感覺到,它的凶性和魔性在侵擾我。”葉止殺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對朋友說一件很小很小的煩惱。
顧天夜臉色有些凝重,“上次……”
“那隻紅衣鬼魅的氣息驚動了它,而且作為它的現任劍主,它也不會允許我死在彆人手裡。”
葉止殺說,“隻是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製不住它,我們祖祖輩輩一直隱居深山,就怕哪天魔劍衝破封印,為禍世間,但如今時代不一樣了,很多問題都有了解決的辦法。
他們那一代,人類連反抗妖魔的勇氣都沒有,但是現在我們有了功法,有了武器,可以修行自身,我相信這把魔劍,也一定有毀掉的辦法。”
葉止殺說到這,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我們人類就是如此自強不息,才能存活到今天。”
顧天夜也笑了,他輕輕點頭,“正是如此。”
葉止殺又說,“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我,照顧好自己,他日隻要我活著,總會再回來。”
顧天夜說,“葉姑娘說得好像馬上就要離開一般。”
“道彆的話不嫌多。”葉止殺翹著腿,隨意的說,“句句都是友人的祝福和關懷。”
說完又站了起來,“不早了,公子也早些休息。”
顧天夜微微一笑點點頭,葉止殺轉身,就聽他溫和悲憫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葉姑娘,魔劍對你的影響,隻是迷惑神智嗎?”
葉止殺站定,沉默半晌,什麼也沒說,徑直走了出去。
也隻有這時,才能從她的歎息中,窺見些許背負命運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