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不由詫異道,“是你?”
蘇寒臉色不怎麼好,晃了晃手,葉止殺也顧不得疑惑,搭上他的手借力跳上了岸。
少年人的身形還略單薄,力氣卻不小,被葉止殺這麼一扯,下盤還穩當的很,看起來基本功練的不錯。
蘇寒舉目四望了一眼,遞給葉止殺一件黑色鬥篷,同時壓了壓自己的鬥笠,“走!”
葉止殺也沒磨蹭,跟著蘇寒七拐八繞的進了一處偏僻小巷,這才道,“你怎麼又回來了,你弟弟呢?”
她當然知道這少年根本沒走,倒不是說他們不想走,而是雨石城附近山脈綿延,與外界通商必須要穿過前麵的元寶山,此山確實靈藥眾多,但同時也極為詭譎,不僅山林深處有山匪駐紮,還有鬼魅和猛禽出沒,數十座大山,除了離雨石城最近的這座稍微好點,再深入往往是有去無回,埋葬多少英雄骨。
蘇家兩兄弟實力就一般習武之人的水平,想自己走出元寶山無疑癡人說夢,所以蘇寒此前與城中一家商隊商量好了,付了一筆酬勞,搭伴出元寶山。
商隊也不是說出發就出發的,做些調整準備貨物和出行人員,定好的出發日期就是半個月後。
蘇寒帶著弟弟又回了城裡,租了個小院住下了,不可避免的就留意起葉止殺的蹤跡。
當然葉止殺知道他們沒走,估摸著人性複雜的心理,肯定會想辦法打聽她的下落,倒不一定會來找她,但肯定會留意她,看看她在做什麼。
看起來我們還挺有緣分,起碼還能再搭好幾場戲。
【可憐的小夥子,你說你跑就跑了,還回來乾什麼】
【其實跟著大魔王不一定會死吧……但是外麵好危險的樣子】
【人生啊!真是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蘇寒聽到葉止殺的問題,表情卻很冷,“我們本來要和商隊一起出發了。”
他說了這麼一句就不再提自己這邊的情況,而是用一種你找死嗎的憤怒語氣說,“你在畫舫上乾了什麼,殺了那董家小少爺?你知不道他是什麼人?”
葉止殺很自然的點頭,“我知道,董家人嘛!”
蘇寒被他一噎,感覺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些什麼人,怒氣衝衝,“那是董家人,雨石城最大的家族,最可怕的是他們背後站著血魂教,血魂教你知不知道?”
葉止殺還真不知道,之前她一直在幽月皇朝玩耍,就算為了演戲不斷學習補充自己,了解的也是那些大門大派,對鄰國的事涉獵不多。
不過她不知道,卻從蘇四小姐的記憶裡扒拉出來一點關於血魂教的記憶,簡單總結起來就是黑·道的一方勢力,屬於邪·教,如果說這個世界的魔教屬於秩序邪惡,那血魂教就是混亂邪惡。
於是她說,“不過一方妖邪罷了。”
蘇寒被她不以為意的語氣氣個半死,“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天縱奇才,絕頂高手,就你現在的修為,董家隨便來個高手,都能把你碾死!”
葉止殺表情不變,“所以你今晚更不應該出現在我身邊,如今董家人還不知道你們活著,現在你就出城去,或許能避免被我連累。”
她理了理衣衫,又道,“至於我,我說過,我既然占了蘇小姐的身體,就擔了她的恩義,為她報仇理所應當。”
蘇寒呼吸一窒,衝上頭頂的怒火突然熄了下去。
說到底,他們才是蘇眠的親人,可蘇家那些人隻想著要出賣她換取榮華富貴,而他又太過弱小,連說出報仇兩個字的底氣都那麼不足。
可如今真正為蘇眠做了什麼的,卻是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孤魂。
她欠了蘇眠嗎?沒有,借屍還魂並非人力所能控製,重生對有些人來說也未必是恩賜,可她偏偏就把蘇眠的恩怨攬到了自己身上。
葉止殺以為蘇寒被她氣的失了聲,想到人家畢竟是關心她,而且她這樣多少是在欺負小孩,雖然她本來就是實話實說。
想到這,她不由放緩了語氣,“好了,你彆生氣了,人我宰都宰了,也不能再把他複活。明早我就出城,到時候天高海闊,他們想找我也沒那麼容易。”
蘇寒也恢複了平靜,他的語氣很冷,“我們這些天雖然做了偽裝,但肯定留下了蛛絲馬跡,董家的人有心查很快就能查到我們三個死不見屍的人身上。”
葉止殺說,“抱歉,是我衝動連累你們了。”
蘇寒氣的不想和她說話,但是不說也不行,“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沒用的少說。商隊那邊不能和他們一起走了,我想董家人再快,一個晚上也查不到我們三個死人頭上,但是明早他們必定會封鎖城門,嚴查出城的人,我們越早出去越好。”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一直以來想說的話,“你如果沒想好今後的去處,不如先和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