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該留下。”蘇寒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少見的露出一絲笑容,“我在這,血魂教那些與我有舊怨的人就會盯緊我,阿離還有你們安全脫身的機會才能更大一點。”
顧天辰歎了口氣,“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
蘇寒搖搖頭,“您的好意我懂,總之阿離就麻煩您了,我們姐弟三人欠您的,隻能下輩子再還了。”
顧天辰連忙擺手,“你說點吉利的吧,萬符宗還沒被破,你也沒死呢!”
他鄙視完蘇寒,又站起身道,“你想過沒有,如果這次蘇離真的恢複正常,他會怎麼想?”
蘇寒垂目看著自己弟弟無憂無慮的臉,沉默片刻,“您不是說他好了以後,可能不會記得從前的事。如果這件事結束後,我還活著還有機會……就親自和他解釋。如果沒有,就讓他把從前當做大夢一場,忘了吧。”
“你說的很簡單。”顧天辰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有點冷,“留下來的人很痛苦,但他們連說苦的資格都沒有。”
“但我依然想讓他活著。”蘇寒的聲音輕的宛如歎息,“我想離開你的人也是這麼想的,顧神醫。”
顧天辰有些愕然的扭頭看著蘇寒,隨後這股愕然轉變成麵無表情,蘇寒也抬頭看他。
“你看著我們的時候,想到的是誰,顧神醫?”
蘇寒很久以前就覺得顧天辰在透過他們,看一些窺不破的往事心結,這沒什麼奇怪的,人間百苦,但也有苦楚相近的時候。
看到什麼都沒關係,重要的是得到什麼。
是痛苦越來越深,還是能借助同樣的經曆走出去?
蘇寒衷心希望對顧天辰來說是後者。
*
撤離的命令下了以後,稍微整頓過後,萬符宗的弟子們就分批從密道裡撤離了。
此時顧天辰也在一行人當中,他們成功撤入下山的一條山林小道裡,這時晨光熹微,一行人稍作調整後,打算直接衝出萬符宗的山林範圍。
顧天辰在一眾沉默的萬符宗弟子中穿過,回到了榮竹身邊,他在照看著一直沒有蘇醒過的蘇離。
顧天辰覺得他這麼一直睡下去挺好的,儘管不想承認,但他還真有點害怕麵對蘇離醒來。
這個小傻子會恢複成什麼樣,他還會記得自己的兄姐嗎?如果還記得,他問起來自己該怎麼回答。
“二公子。”榮竹遞過水壺,“隻要衝出這片山林,我們就要進入珠玉城的範圍了。”
顧天辰用衣袖扇了扇風,突然想到另外一件於當下局勢來說,毫無關聯的事。
“今年是第五年了吧?”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榮竹很自然的糾正,“四年半了,時間過得真快。”
他很感慨也很輕鬆的笑起來,“想想當初我答應二公子你潛入顧家,簡直是財迷心竅。”
結果被顧城主當場抓包,定了三年之約。
“怎麼突然就說起這事了,二公子現在嫌我吃的多了,想趕我走?”
榮竹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從布包裡拿出了一袋餅子,很有儀式感的在巨石上鋪了一塊布,將餅放在上麵,才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心裡突然有點感慨。”顧天辰說著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少吃幾頓,你看看你現在的體型都有初見時兩個寬了。”
榮竹呆滯了片刻,“有嗎?我覺得還好吧!”他歎了口氣又特彆心寬的說,“二公子,人生嘛吃一頓少一頓,想開點。陪你在萬符宗呆了兩年,我還真有點想念紅蓮小姐做的烤兔子。”
顧天辰沒好氣的說,“她也就會烤個兔子,而且……”他瞟了榮竹一眼,“你們打來打去切磋了那麼多回,真沒那個意思?”
他總覺得榮竹十分可疑,會拱了他們家的白菜,雖然紅蓮她可能不是顆白菜,而是顆朝天椒。
榮竹少見的猶豫了一下,“紅蓮小姐對我……唉,總之姑娘家的心太難琢磨了。”
顧天辰一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至少他對紅蓮不是沒意思的,就是這倆人打來打去始終沒有個明確的表示。
作為家裡的兄長,顧天辰也不得不為自己的兄弟姐妹操一份心,當然好奇的八卦之心也摻雜其中就是了。
【哈哈哈果然是人人都似老父親般操碎了心啊】
【都忘了榮竹這個人了】
【當時看他試探渺渺的時候,還以為他會涼,小夥子也是很命硬了】
他正要在問點什麼,就見榮竹麵無表情的咽下餅子,手已經摸上自己放在身旁的長劍。
樹叢微動,血紅衣袍一閃而過,是血魂教的人。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