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完全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句話來。
可能太過突兀,導致了這話一出,他直接愣住了。
回過神後,他抬手把煙從嘴角拿開,斟酌了下措辭後,抬頭看向她鄭重道:“這個話題,你壓根不該對我說出口,因為我如今已經有未婚妻了。你這樣,不僅是對她的不尊重,也是對你自己的侮辱。”
夏音的指甲瞬間摳進了自己的掌心。
“夏音,我說過的時間在走,人也在走。希望你也不要停留在以前,還是要往前看。”
夏音蒼白著臉色,直勾勾看著他:“往前走?可我還是放不下你,怎麼能往前踏半步?魏哥,我不信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說放下就放下。”
說話間她目光緊緊盯著他,試圖要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她想要的情緒。可令她心裡發涼的是,自始至終,他冷硬的麵龐上都平靜如初,仿佛她剛問的,於他而言,不過是無關痛癢的話。
“夏音。”她聽見他在說:“我放不下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你見過的。”
他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可恰恰這樣的話,卻瞬間擊垮了她。
她頹然的靠在牆上。
半會後,她又冷冷的站直了身,嘴角卻掛了絲笑,不知是諷還是憤:“當年我就覺得你待她是不一樣的。女人的第六感,果真不帶差的。”
“你想說什麼?”魏東看她:“我與她有交集,是在你我分手之後。夏音,不要再跟我說什麼小打小鬨了,你明知道的,那次分手我是認真的。”
沉默少許後,夏音到底不甘心的出口問他:“我想知道,我輸在哪兒。”
魏東平靜的解釋:“不是誰輸誰贏的問題。而是夏音,你何曾見過兩隻刺蝟能靠在一起取暖的?”
這話直接刺入夏音的心底,將她內心存在的那絲僥幸徹底擊的粉碎。
是啊,兩隻刺蝟硬要湊到一塊,除了彼此紮個血肉淋漓,還能剩下什麼?取暖?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他跟她就是那兩隻刺蝟。
從他們確定了關係那一天起,他們之間的相互傷害就從未停止過。戀愛的那幾年時間裡,他們倆人不斷的爭吵,和好,傷害,複合……仿佛就在這個怪圈裡循環
反複,怎麼也走不出來。
明明他們是那麼的同病相憐,明明是為了相互取暖才走到一起的。可一直以來,他們為何卻在不停的相互傷害,紮對方的心窩,恨不得對方能痛死方好。
“你知道嗎夏音,我們倆太像了。虛偽,自私,多疑,狠絕,偏執。我們像的,就像是在照鏡子。”魏東沒有再看她,把手上煙蒂暗滅在垃圾桶上方的煙灰缸上,聲音依舊不帶起伏:“咱倆真要繼續的話,早晚得死一個。”
這話很容易就提醒她,曾經她做過的事。
太多的自虐自殘已經不必說,最後的一次,是她吞了戒指從五樓落下。就當著他的麵。
她明知道的,當年魏家伯母就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的生命。她也明知道的,當年目睹了這一切的幼年的他,心理上有著怎樣的創傷。
可她還是這樣做了。
當時她也沒想自己還能活下來。她是奔著死去的,目的很明確,報複他,以最大的惡意紮他的心窩,讓他生不如死。
除了活下來這條,其他的,她都如願了。
之後她聽說他被魏父送進了精神療養所,強製隔離。
“人本質上是有逐光性的動物,往溫暖和光亮處遊走是人的本能。”魏東最後看她一眼:“我如今已經找到了那抹光。不是你,夏音。”
他的話已經很明確了,他與她,再無可能。
在他即將推開包廂門的那刹,他聽見她聲音低落的說道:“可我從來……把你當做我的光。”
“我從來不是。”他沒有回頭,平靜的說道:“我連自己都照不亮,如何能照亮你。”
夏音的胸口頓時一陣痙攣。
這些年來,雖然他們之間不再聯係,可她從來都堅定不移的以為,他還是愛著她的。一直到回國的那刻,她心裡還存著希望,想著隻要她肯低頭,他們就還會有可能。就像從前那般。
可這所有的僥幸,在這一刻都化作烏有。
她內心無不的清楚,他是真的放下了她。
他愛上了彆人,他的心裡已經完全沒了她絲毫位置。
包廂內,在齊嘉彥的帶頭下,大家又連敬了劉雲卿兩杯酒。
本來他們也不想理會那齊嘉彥的,因為那家夥明顯就是一副找事的架勢,
他們自然是看不慣。可這會他們魏哥不在,他們怕那齊嘉彥會借題發揮,到時候鬨得不愉快,讓嫂子也尷尬,所以就打著哈哈笑說著些祝賀的吉利話,碰杯乾了兩圈。
等見那齊嘉彥不識趣的還要給劉雲卿倒第三杯時,其他人難免就生了火氣了。給他臉他還不要,非得要蹬鼻子上臉是吧!
“行啦哈,剩下的就等魏哥回來一塊敬。齊嘉彥,你要還沒喝夠,你坐過來,咱們哥幾個陪你一塊喝。”
不等那齊嘉彥給劉雲卿倒滿酒,一京圈子弟就皮笑肉不笑的對他招招手說。
齊嘉彥頭也不抬:“魏哥回來那是敬魏哥的,這是我單獨敬嫂子的。”說著把酒推到劉雲卿麵前,不軟不硬的說著:“嫂子不會連這點顏麵都不給兄弟吧?”
劉雲卿真不想喝了。
這會她好像有些喝醉了,頭也暈,身上也有些熱。
她覺得挺不舒服的,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盤坐著掐上手訣練法,看看能不能試著用真氣來化解些。可這會這麼多人都在,她這麼做也不合適。
於是她就頻頻的往包廂門的方向看,心想政府怎麼還不來,她想讓他帶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