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裡,宋冉縮在他懷中,忽然說了句悄悄話:“阿瓚,我好喜歡你啊。……特彆特彆喜歡。”
李瓚慢慢睜開眼睛。
他……聽見了。
說話的人猶自不覺,閉眼睡在他懷中,唇角彎著弧度。
……
第二天一早,宋冉睡到九點多才醒。意外的是,李瓚也沒醒,在她身邊睡得很沉。
她盯著他安靜清秀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感應到什麼似的,朦朧睜開眼。他還沒清醒,就將她攬進懷裡,腦袋埋在她肩窩,哼一聲:“我一晚上沒睡好。”
宋冉哪裡見過他這近乎撒嬌的樣子,心都化了,摸摸他的頭發:“為什麼沒睡好?”
他被問住,靜止一秒,這回是清醒了,抬起頭,問:“幾點了?”
“九點半。”
他鬆開她,翻個身平躺著,望著天花板,表情平靜而出神。
昨天晚上,她軟軟一團窩在他懷裡,溫熱濕潤的呼吸跟羽毛一樣在他臉上脖子上撩,他克製了一晚上。
宋冉見他這一熱一冷的架勢,湊過來問:“阿瓚,你是不是有起床氣?”
“嗯?”他回過神,坐起身揉了揉頭發,“沒有。”
李瓚下了床,見宋冉的內褲還掛在椅子上,伸手摸了一下。
宋冉縮在被子裡:“乾了麼?”
“還沒。”江城太潮濕了。
“那怎麼辦?”
李瓚從儲藏室裡把電暖爐翻出來,給她烘內褲。烘的時候有些納悶,女生的內褲竟然這麼小。
烘乾後,李瓚收起暖爐,宋冉也換好了衣服。
早餐已準備好,很豐盛,有豆皮炸薯餅甜豆花,還有甜酒煮湯圓。
李清辰不知道宋冉喜歡吃什麼早餐,所以各種都準備了點兒。
他在陽台上打理他的花花草草,李瓚吃完了起身過去,問:“湯圓是劉阿姨送的?”
“她說你回來了,做點兒給你吃。”
李瓚斜靠在牆上,說:“我覺得劉阿姨人蠻好。”
李父澆著水,說:“是蠻好。”
“我是說,你也該找個伴了。”
“都過了半輩子了,什麼伴不伴的。”李父道,“我昨晚上還夢見你媽媽了。跟我生氣,還哭了呢。”
李瓚一臉不可思議,嫌棄道:“講瞎話吧你!”
“我說了你還不信。”李父說,“你媽媽的脾氣,我最清楚了,心思窄,又嬌氣。我忘了她,她要不高興的。”
李瓚說:“劉阿姨的丈夫去了那麼多年,她也沒忘啊。可日子還長,活著的人總有自己的路走。”
李清辰剪著敗葉,揮揮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臨近中午,李瓚又帶宋冉出門去玩了一圈。待到下午五點多,兩人吃了個簡單的晚飯,啟程返回。
臨行前,李清辰塞給宋冉一個紅包。宋冉不肯要,他非要給。
李瓚說:“接著吧。”
宋冉這才接過來。
到了高鐵上拆開一看,居然有三千。
宋冉知道是他們的風俗,但未免太多。宋央和盧韜第一次互見父母,都是給的一千。
李瓚道:“我們這邊說了,第一次帶女朋友見家長,怎麼都得給一千。要是很喜歡呢,就給兩千。看來,老李是特彆喜歡了。”
宋冉想一想,說:“也對,我那麼可愛。”
李瓚捏了捏她的臉皮,說:“昨天可沒這麼厚。”
宋冉一歪腦袋,靠在他肩上。窗外,長江碧波滾滾。一條江連接著兩座城,他在上遊,她在下遊。
從未像此刻這般喜歡長江水。
列車穿過夕陽和暮色,抵達梁城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上了出租車,李瓚問:“你爸媽家不能住了?”
“嗯,在裝修呢。”
李瓚想了下,安靜看宋冉:“你一個人住青之巷害怕麼?”
宋冉沒吭聲,想著是該點頭還是搖頭,這裡邊意義不同。
李瓚又說:“你要不要去我那裡住?”
“……好吧。”
兩人回到青之巷,簡單收拾了宋冉的行李,去了李瓚住處。
一個多星期不來,家屬院的樹上已經抽滿綠芽。夜裡的清風也不再寒涼。
兩人上了樓,李瓚拿鑰匙開門,開了燈。@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宋冉跟在後頭,低頭找拖鞋。
李瓚拉開鞋櫃,拿出一雙毛茸茸的小兔子絨拖鞋放在她腳邊。
“什麼時候買的?”宋冉訝喜道,腳丫鑽進拖鞋裡,又柔又軟像踩著棉花。
“上星期。……這還有。”李瓚指了一下。櫃子裡有雙粉色涼拖,是留著夏天穿的。
宋冉把涼拖也拿出來,說:“剛好。過會兒洗澡可以穿。”
她把自己箱子裡的東西歸置整理一番,已是晚上九點多。她洗完澡,換上睡衣出來,過了十點。
客廳裡頭安安靜靜的。
家裡有兩間房,都鋪了床。
宋冉輕吸一口氣,關上客廳的燈,走進了亮著燈的那個房間。
李瓚正在裝枕頭,看見她臉頰緋紅地走進來,默了半晌,問:“你吹頭發了嗎?”
“吹了。”
“看著還是濕的。”他伸手在她發間摸了一道,果然半乾。
李瓚去衛生間拿來吹風,插在床頭的插座上,拍了拍床沿:“過來。”
宋冉乖乖坐下。他開了吹風,給她吹頭發,一邊吹一邊整理。他的手指在她發間頭皮上穿梭,和著熱烈的風,酥酥麻麻的。
她忍不住一下下地縮脖子,好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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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縮,他一邊吹。
她躲來躲去,他終於關了電吹風,抽掉插頭,也隨手關了燈,低笑:“這麼怕癢麼,嗯?”說著,在她腰上搔了下。她癢得一下蜷縮起來,差點兒滾下床。李瓚一手勾住將她撈回來,又搔了下。她咿呀掙紮著,和他扭成一團滾進被子裡。
年輕的身體碰撞著緊貼著,他將她攏在懷下,呼吸已是沉沉,啞聲道:“如果你想,可以去隔壁房間睡。”
她小聲:“我就想睡在這裡。”
黑暗中,李瓚無聲地彎了下唇角,覆身吻了上去。
唇齒相依,輕吻舔舐;他的吻從未像此刻般細膩溫柔,吻得她心尖兒輕顫。
他的手伸進了她衣服裡,滾燙的掌心自上而下撫摸著她的胸口。她不太適應,有些驚慌,不安地翹起肚皮,卻貼上他的腹部。又嚇得瞬間癱軟回床裡。
雖然關了燈,但眼睛很快適應,她看見他跪坐起身,脫掉衣物。她一直以為他挺瘦的,這下才看清了衣服下那一排排腹肌,性感硬朗,彰示著男性的力量。她心跳加速,臉燙如火,還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人已是再度朝她壓了下來。
好重……
好熱……
她呼吸困難,緊張,卻又期待。她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做,隻能笨拙地摟著他的脖子,一下下深深地吻他舔他的唇。
他被她撩撥得有些難以自控了,年輕的身體不安地顫動著,昨晚在他家看到的那片風光再次回到他眼前,他試探著伸手去探尋。
一瞬間,她“嗚”地一聲仰起脖子,女孩纖白軟膩的身體繃緊如同琴弦。
他亦因那濕軟溫熱的觸感霎時紅透了臉,呼吸也淩亂起來;他目光幽暗,盯著她的臉,注視著她臉上哪怕一丁點兒的表情。
她臉頰鮮紅如血,羞得幾乎不敢看他。
他的手,靈活修長的能輕易分開一些紛繁線路的手,在她身體裡肆無忌憚地撩撥著,她像渾身通了電,密密麻麻的酥癢感覺在身體裡堆積,她張著口大口呼吸,像隻小泥鰍在他手下翻滾,心癢難耐,她快受不了了,嗚咽出聲:“阿瓚……”
他聽見她的嚶嚀,整個人僵硬了一下;心中已是焦灼難耐,克製得十分辛苦。他再度親吻她的臉頰。
她大汗涔涔,微張著口,隻剩一下一下艱難的喘息聲。
他手捧住她的臉,嗓音暗啞,低低地深深地喚她:“冉冉……”
“嗯?”她輕輕回應,鼻子裡哼出一聲嬌弱的氣息。
夜色中,他的臉乾淨而清俊,眼眸深深沉沉。她注視著他,心早已軟成一汪春水。她摟住他的身體,感受著他肌膚上炙熱的溫度,他肌肉中隱含的力量。心裡湧上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安全感。她真想把自己融進他的身體裡,和他永遠交纏在一起。
他亦感受了她的心意,當她的手撫上他背後的傷疤,他差點兒沒忍住戰栗起來。
他終於不再等了。
她察覺到即將要發生的事,緊張,害怕,而又激越,歡喜。她深深吸一口氣,聞見了被單上,床單上,全是他的氣息。她喜歡的味道。
昏暗的天光,窗簾縫隙裡的月,他眼底清亮的幽暗的光;
耳旁充斥著各類聲音,急促的呼吸,他重重的喘息,她嗓子裡溢出嬌嬌的呻.吟,手指揪扯著腳趾蹬蹭著肌膚摩擦著床單唰唰似裂帛,她似乎還聽見了窗外貓兒的叫聲。
她感覺到她的身體破碎了,卻又在秘密地糅合交融著,填補愈合著。
痛楚與喜悅交替;羞怯與期待重逢。
像是某種儀式,發生在春天一個夜裡的秘密儀式。彼此虔誠地用力地將自己交托給對方。
是春天嗎,
為什麼春天也會汗水涔涔,炎熱焦灼。
是阿瓚嗎,
她沉浸在他溫柔的親密愛意裡,卻從來不曾發覺他的身體會如此堅硬炙熱,幾乎要撞碎了她的靈魂。
她漸漸陷入迷醉,那陌生而刺激的愉悅兜頭而來,仿佛看見絢爛春花在眼前炸開,原來這就是深愛,喚醒了心底身裡最深之處的歡愉。
她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在自己遊絲般脆弱的吟聲中,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