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稱呼祂為——格利紮。”
麻倉好話音落下,便不自覺皺起了眉。
他剛說完,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巨大人形生物的模樣,伴隨著古怪的叫聲和無數炸裂的星光,以及一團在宇宙中明亮至極的紅色光芒。
“格利紮?”越前龍雅剛給自家老爹發了郵件,抬頭就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說,“祂不是被艾克斯追擊到彆的宇宙了嗎?那時候我們碰到超新星爆炸跑路都還來不及,還有個星間聯盟的傻逼拖後腿——等等。”
越前龍雅神情一頓,額頭冒出冷汗,朝麻倉好看了過去。
正瞧見對方陡變的神情。
“好醬,我們什麼時候去過宇宙了?”越前龍雅艱難說道,“艾克斯是誰,星間聯盟,又是什麼東西?”
“不清楚。”麻倉好咬牙切齒。
這個世界裡的人做不到對他的記憶動手腳,那要是來自宇宙的呢?
二人對視半晌,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詫異。此時此刻,他們終於回憶起了重逢這段時間以來,被忽略的違和感。
“怎麼回事?”
聽到這裡,大太郎擰著眉頭問,他再傻也知道自己師弟的記憶出問題了,何況他並不愚蠢。
“龍雅,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麻倉好忽然問。
在此時的情境下,這個問題很沒頭腦,但越前龍雅迅速get到了麻倉好的意思:“九歲,夏威夷海灘。我在吃橘子,你在被有希子阿姨換沙灘裙。”
麻倉好繼續問:“在你因為你弟弟的問題找到我這裡時,我們見過幾次?”
越前龍雅回答:“五次,前兩次是假期,都在夏威夷。後麵三次,一回是我離開家後可可怕我出事聯係了你,你把我從妖怪窩裡拎出來,然後我們一起回了島國,你說你有一個超能力朋友想要介紹給我,但是我們沒有機會見麵。後麵兩回是你在找比賽隊友,我們湊巧在彆國碰到,一起吃了頓飯。”
這下,大太郎聽出問題來了。
如果像他們這樣說的,麻倉好和越前龍雅相識不過六年,期間見麵次數屈指可數,他們怎麼能做到行動如此默契,對彼此的小習慣一清二楚,了如指掌到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意思的地步?
並非雙生子,各自也不是那種能迅速對陌生人放下心防的性格,且不提越前龍雅,麻倉好至少是在地獄修煉近千年,地獄時常與他見麵的鬼神都不怎麼了解他,他們如何能做到這個程度?
除非麻倉好和越前龍雅曾經一起生活過很長時間,在這個時間段裡,他們隻能信任彼此。
而這段時期,大概率每天都在與死亡擦肩而過,冒著硝煙與鮮血行走於毀滅的邊緣,能相信的隻有身後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
唯有這樣,才能鍛煉出這種地步的默契。
越前龍雅此時的臉色和麻倉好比起來也是不逞多讓,他從未有那一刻有過這樣清晰的認知——
他們有一段十分重要的共同記憶,被不知名的存在掩蓋了。
麻倉好麵色十分難看,他思考了不過片刻,果斷走到窗外喚出火靈——
“星組明天沒有比賽,我要回島國一趟。”
如果說現世有誰能幫他解答這個問題,他現在隻能想到一個人。
*
火靈橫跨大洋,帶著灼熱的氣息降落在粉發男孩麵前,麻倉好跳了下來,直接開口道:“齊木,我想請你幫個忙。”
現世之中,有可能幫他查出原因的隻有齊木楠雄一個。如果在地獄裡,或許可以請黃泉女神看看。
實在不行......
麻倉好抿著唇,之前還沒有確定,他還可以隻當作彆的事,放在首位的是這屆通靈王大賽。但現在已經確定,是真的有誰神不知鬼不覺屏蔽掉他的感知對他的記憶動了手腳。
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事情,倘若那一天,那個未知人物屏蔽掉的,是他關於重要親人的回憶呢?
想到至今都沒有在黃泉重逢過的母親,麻倉好神色可以稱得上恐怖。
實在不行,他去上國拜訪一趟試試。
在麻倉好壓抑著滿腔怒火出現在他麵前時,齊木楠雄就知道這一天終於來了。
老實說,他老是把那件事情壓在心底也很不爽,明明是彆人的事情,偏要他保守秘密,麻煩死了。
齊木楠雄推了推綠色眼鏡,用心聲回答道:【就在我眼前。】
【是我自己?】
麻倉好頓時愕然,如果是自己的話,確實說得通......等等,是哪個自己?
齊木楠雄聽到他的心聲,深深望了他一眼。
當世最強大的超能力者回憶起那一年,來自平行宇宙的少年通靈王從天而降,把昏迷的麻倉好和越前龍雅甩到他麵前。
那時齊木楠雄並沒有看清那被翻飛紅衣掩蓋的少年容顏,他隻對有誰能把麻倉好傷成那樣有興趣。
以他的能力,自然能看清倒在他麵前的麻倉好那沾滿了鮮血的白襯衣下,一道從腰部斜到胸膛的狹長傷痕。
那樣的傷口,一看就是被某種利器自下而上貫穿軀體才能造成的。儘管那傷痕已經停止了流血,看上去似乎被治好了,但那道傷痕卻是徹底留下了。
齊木楠雄垂在褲袋邊的手無意識收緊,保持一貫波瀾不驚的語調說:“你是誰。”
仿佛沒有看見倒在他麵前的麻倉好麵若金紙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