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諸伏景光在組織當臥底,從前是警校的優秀人員,從小到大都未碰到過靈異之事。那時,他是不信神明的。所以,他那時隻以為又是組織裡什麼稀奇古怪的研究,本職素養還是讓他記住了一切資料。
任務對接地非常順利,他從接頭人那裡取到了任務物品,離開時偶然一瞥看到對方衣服上有一個有點眼熟的家徽,瞧著像是那個...的場一門的標記。
彼時蘇格蘭隻記住了這一點,背著裝著任務物品的貝斯包準備離開八原。
八原不大,因而站台也又小又舊,他來的時候,那裡隻有落葉蕭蕭而下,秋風飄飄肅殺。
他背著貝斯包站在台上,目光隨意一瞥,瞧見了一團火蹦到了月台上。
那自然不是一團火。
火光滾落在地上,靠譜的成年人看到一個穿著兔子睡衣的長發孩子,竟然坐在一團火焰上就這麼跳了下來,氣呼呼蹲在角落裡自閉。
那孩子的出場方式太過奇特,諸伏景光無論處於什麼立場,都會上去一探情況。
湊過去之前,他以為那是個漂亮女孩子,因為酒紅長發散落下來時那一瞥,正好瞧見些許綺麗眉眼。而當他真的瞧見那孩子的全貌時,便不會認錯性彆。
長得好看,小時候雌雄莫辨是正常情況,但諸伏景光畢竟本職是個警察,自有一套專業辨認方法。
是個和自己家人吵架,然後氣得跑出來的孩子。
諸伏景光與之艱難交流了兩句,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難免想到了自己遠在他方的兄長。
不知為何,就在他走神的那片刻,眼前對他不怎麼耐煩的孩子神情忽而舒緩下來,他能清晰感覺到,對方似乎一下子就沒有那麼抗拒他了。
那時天色已晚,雖然這個孩子看起來不是什麼普通人,但諸伏景光哪怕浸在黑暗裡數年,骨子裡卻本性未改,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把這個孩子勸回家。
他拉開貝斯包,為那個孩子彈了一曲。樂聲流淌在這個小小的站台時,仿佛天地都靜止了。
當然,後麵從草叢裡滾出一個狼狽的茶發少年,又是另一件事情了。
這一切,像是一切會因為家人而煩惱的普通少年人,在經曆年長的好心陌生人分析安慰後選擇回家,真真是再普通不過的故事。
可故事的對象之一,如果隻是普通人,降穀零今天在這裡,便真的隻有一個簡單的,來認識發小朋友的目的。
於是他聽到對方說起了那場差點讓他殉職的事故。
諸伏景光把他的貝斯借給了那個自稱為“好”的孩子。
據說,是因為那孩子的哥哥有絕對音感,卻是個徹徹底底的五音不全,他要學個貝斯把自大又臭屁的老哥比下去,嘲笑死他。
諸伏景光那時麵對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鬼使神差借給了他,甚至沒有想到要問那孩子什麼時候還。
於是在不久之後,那個決定他命運的天台。
當他做下決定,準備開槍自殺之時,那把槍在頃刻間化成飛灰。
眼前的FBI身體在一刹那靜止,他隻看到還穿著校服的長發少年踏著風降落在他麵前,把貝斯遞給他,說:“還給你。”
少年消失後的那一刻,波本推開了天台的門。
“我不清楚上層怎麼想。”用溫和的語調敘述完這一切,諸伏景光平靜地說,“但在我看來,那個孩子,並不是陰陽道那些人所說那般可怕。”
降穀零說:“這就是你一定要接下那個任務,自己來見他的原因嗎?”
那個任務掛在警界沒多久,就被發小接了下來。在其他知情人眼裡,這是一個有去無回的任務。
畢竟,陰陽道裡傳說中的大陰陽師麻倉葉王,在人類世界的風評可從來不如另一位。
“有一半吧。”諸伏景光想了想,眨了眨眼睛道,“還有就是,我真的很久沒有見過好君了。”
降穀零輕聲道:“那些老家夥看起來很害怕他,但更想要拉攏他。也是,畢竟是一位立場不明的神明。”這真的是最高機密,倘若不是他和景光有剿滅組織這樣的功績,甚至沒有資格參與到這樣級彆的秘密會議之中。
這個世界上,原來真的存在神秘側,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魎。
在工藤宅裡見到那個翹著腿和小夥伴聯機打遊戲的少年時,他從未想過工藤君在國外的弟弟,竟然會有那樣的身份。
那是,執掌這顆星球靈魂的神明啊。
“他們說祂曾經想要毀滅世界。”降穀零忽然道,“hiro,我相信你,但我要見過祂才能確認。”
“也許吧。”諸伏景光莞爾一笑,“但,那確實是個溫柔的孩子。”
那個孩子,其實很容易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