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情況查到了嗎?”
位於東京的某座神社裡,跪坐在茶桌前的黑發巫女沉聲道。
“查到了。”
同樣穿著巫女服的女孩站在門邊,恭聲回答。
“咒術界的老先生們用特級咒靈帶走星組的一位隊員,用他做實驗。”
“……”
巫女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望著那嫋嫋升起的熱氣,她回頭對前來拜訪她的同行們說道:“你們也聽到了。”
這間茶室裡,正整整齊齊坐著十來個人。皆是作陰陽師、神官、巫女、除妖師、占卜師等打扮的人。放眼望去,島國偏向神秘側的排得上號的靈能勢力高層幾乎都在這裡了。
這些人,本隻有天皇和政界首腦才能將他們聚集在一起,如今倒是為了同一件事,一同上門“紆尊降貴”來請教一個後起之秀。
隻因為這個後起之秀的另一個身份,是曾經見過通靈王的水手戰士。
而他們迄今為止,還沒見過那位新任神靈的一根頭發。
他們中倒是有人見過,那就是和通靈王相關的本家麻倉家,隻不過現在他們家話事的老家夥們個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看誰都像看麻倉葉王歸來,因此這次也沒有派人出來一探究竟。
“隻是為了一個隊員,就廢了大半個咒術界?”
說話的中年男子穿著陰陽師的服飾,皺眉說道,他始終不相信這就是真實原因。
麻倉葉王可是放言要毀滅全人類的魔鬼,怎麼會因為一個人類做到這個地步。
他們的手下傳來的消息,咒術界禦三家除去因為自己家的神子又離家出走鬨得兵荒馬亂,因而沒有參與這次事件的五條家,另外兩家高層都被一網打儘,還有其他把持咒術界多年的老家夥們,同樣消失在那個爆炸之中。
當時,派去探查情報的人沒有敢湊近一些的,生怕自己也步上那些四肢亂飛的咒術師後塵。
若不是地獄之門的波動他們相當熟悉,也不會知道參與這次事件的咒術界的高層都被關近了地獄中。
“你怎麼能確定他沒有彆的意思?”
比起為了一個人類勃然大怒,他更願意相信這是麻倉葉王給島國靈能界的警告。
警告他們不要心存妄想,哪怕成為了通靈王,他也從來都是都沒有變過,還是當年令陰陽道聞風喪膽的魔鬼。
巫女被他這話氣笑了,清豔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嘲諷。
卻有人先她一步反駁。
“那你又怎能能確定他還是想要毀滅世界?”
開口的少女同樣穿著巫女服,坐在此間主人身邊。她容貌清麗卓絕,身形嬌小柔弱,卻藏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日暮巫女,你彆忘了,當年你們日暮神社可是被他重傷!”
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質疑,中年陰陽師臉上繃不住了矜持,惱羞成怒道。
“那是因為——”
“戈薇。”
端著茶杯的黑發巫女輕聲喚到,製止了她即將說出來的解釋。
“通靈王究竟意欲如何,後麵自然會見分曉。麗自問問心無愧,倒是諸君,可敢如麗一般?”
言下之意,我沒做過虧心事,也沒挑釁過對方,自然不怕通靈王製裁,你們呢?
屋中一時鴉雀無聲。
幾個神官麵麵相覷,皆看到對方眼底的無奈。
“咒術界此番元氣大傷,卻不知通靈王殿下何時放他們出來。”一位神官說道。
他們可知道,那些老家夥們隻是缺胳膊少腿,連帶殘破的肢體一起扔進地獄了,可還沒有死呢。
另一個陰陽師手顫了顫,說:“做夢,落到他手裡,還想要活著出來?”
說道這裡,他們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在靈能界傳的沸沸揚揚的消息——
“通靈王不能殺人,究竟是真的,還是隻是一個謠言?”
一個除妖師戰戰兢兢道,如果假的,那他們白高興了那麼久。
畢竟,在這次對咒術界出手之前,通靈王可是真的銷聲匿跡了許久,連想要前來投奔他麾下的通靈人都沒有見過他。
仿佛那些殺人如麻血流成河都已經彆成了過往雲煙。
可咒術界血淋淋的前車之鑒又在眼前。
或許麻倉家的繼承人是見過他的,但是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也無人敢上麻倉家詢問。
更不要說去脅迫他了,麻倉家的繼承人麻倉葉好歹是最後和麻倉葉王競爭通靈王之位的人,實力比起他們隻高不低。
黑發巫女輕啜清茶,淡淡道:“送一批沾滿罪孽的靈魂去地獄,也算是殺人?”
屋中人一時啞然。
麗巫女這話說的,好像也沒有錯。
就在咒術界高層幾乎全軍覆沒的第二日,咒術界就傳來了諸如“大快人心”的消息,緊接著,那些原本被死死壓住不見天光的,那些老頭子們為了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做出來的事情都被披露出來。
一樁樁一件件,皆是無數平民民咒術師流乾的血和淚,他們的冤魂都被束縛在結界之中不見解脫。
他們這些勢力發展到現在這麼龐大的程度,私底下自然也是有過不少不那麼偉光正的事,可和咒術師高層做的,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通靈王離開後,那些枉死在高層手中的人靈魂從破碎的結界中出來,要不是前來超度的死神來得快,險些就要轉化成惡靈。
事實上,他們聚集在這裡也隻是想探討一下通靈王到底是個什麼態度。至於話題咒術界的老頭們,他們並沒有什麼同情的,甚至在得知消息時還竊喜過一番。
大家都不是普通人,某種方麵算得上行走於人間的同僚,誰會願意天天和一群自命不凡的腐朽老頭子打交道,咒術界傳承千年,他們難道就不是了?
更何況,慘遭毒手的,竟也還有他們那邊的弟子。
就說為什麼出去曆練的孩子莫名其妙失蹤或死亡,最後連靈魂也找不到。
如果不是顧及到通靈王以前的風評以及對方的態度,害怕這其實是對方開始清洗人類的信號,他們可不會浪費時間來參與這件事。
不偷偷踩上那群老頭子幾腳就算不錯咯。
“麗殿下說的不錯。”
神宮的大巫女拍了拍手,笑容親切極了。
什麼殺人不殺人,通靈王從來就沒有這個限製。哪怕是有,這顆星球億萬生靈的靈魂最後都會回到他那裡去,根本沒有區彆。
現在看來,火川神社的意思是,隻要他們本本分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咒術界此番恐怕會動亂一場,我已經安排幾隊弟子專門祓除咒靈,也算是同行互助,給他們減輕一些壓力。”
名為“麗”的巫女道:“火川神社也是如此。”
事實上,她家這一帶乃至周邊的咒靈,都是她派人出去祓除的。
畢竟咒術界不大,咒術師也就那麼些,和在這島國紮根的神道巫相比,人數根本不能看。
如果她們不幫把手,就咒術師那些連高專在校生都要007工作的狀態,怕是早就累死了。
畢竟咒術師高層又不乾人事。
而且高層雖然被一網打儘,低層正經乾活的又沒有,這說不定還是一個讓他們上位的機會,就看他們能不能抓住了。
靈能界這麼大,各方勢力的傾軋也不少。如果不是那場爆炸一並毀去了咒術師高層搜集的咒具庫,這會兒他們早就鬥上課。
“日暮神社也一樣。”
名為戈薇的巫女見大家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鬆了一口氣說道。
說罷她又有些心虛,其實她家神社弟子少得可憐,真的代表日暮神社去祓除咒靈的其實是一隻狗子,這件事也不太好在這裡說出來。
其實以日暮神社遠不如幾百年前的地位,本來沒有機會參與神道這種程度的會議的。但是她天生靈力超凡,據說在她出生後,神宮的大巫女親自來看過她,並且斷定她將來的成就不會比火川神社的繼承人差,這才讓逐漸沒落的日暮神社重新回到神道高層中來。
那時火川神社的繼承人火野麗,已經是聞名神道的天才。神宮大巫女的話,便是將她送到了一個與對方平齊的地位上。
若不是她確實修行進度遠超同行,哪怕因為一些事情落後了火野麗一些,但也在後麵追了上來,她險些就要以為大巫女是隨口一說。
茶室的十來人達成了共識,在抽點人手祓除咒靈的同時,約束自家的弟子不要出風頭,總而言之儘量避過這段時間再說。
他們離開後,獨自留下來的日暮戈薇迫不及待問道:“麗,好君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不清楚。”火野麗搖搖頭,遲疑道,“或許在照看那位龍雅君。”
戈薇垂頭喪氣:“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火野麗道:“戈薇,你其實隻和殿下生活了三年吧。”
還是三歲以前那三年,竟然還記得嗎?
日暮戈薇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天生記憶好,從出生開始每件事情都記得。而且媽媽爺爺也都掛念他,經常會提起來。”
雖然對方那時不太喜歡開口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可那是她最開始的朋友,也是她的親人呀。
生而知之麼?
火野麗恍然大悟,便不再問,她自己前世便是火星公主,自然清楚這世界上諸多不凡源自何方。
何況日暮戈薇生得與五百年前那位與師弟聯手斬殺鬼王的戰國最強巫女一模一樣。
“會有機會再見的,殿下還沒有離開島國。”她輕聲說道。
*
麻倉好此時身在橫濱。
巧了,他要找的人也在,而且各方來的都相當齊全。
天人五衰,獵犬,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港口/黑/手/黨。
橫濱這座神奇的異能者城市,今日依然走在核平的路上。
幾方勢力以三角呈現對峙狀,之所以是三角,因為異能特務科那個戴眼鏡的站在武裝偵探社社長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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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倉好悄無聲息降臨時,還沒有人發現他,隻當是吹拂過港口的海風。
率先發現他的是這裡的小神明。
這段時間麻倉好出現在橫濱的頻率相比起之前來說算高,因而中原中也在這個混亂戰場上看到他時,竟也不意外。
“喲,麻倉。”他打了個招呼,蹲在集裝箱上懶洋洋道,“今天出來打架,沒有帶糖。”
麻倉好:“萬聖節還沒到。”
中原中也:“我知道,但你和齊木來我這裡大部分都是為了橫濱的咖喱麵包和咖啡果凍。”
麻倉好微笑:“也有來揍人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