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未到，天色漸明。窗外浮動的雲靜悄悄的，天空顯露出了泛白的藍。
某一刻，韓瑤睜開了眼。她眨眨眼睛，聽到窗外的風聲，從床上爬起來。
昨晚睡的晚，可這段時間養成的生物鐘還是準時叫醒了她。
剛起床時，她還有點困頓。站在鏡子前刷牙，臉色有點懨懨欲睡，眼前又浮現昨晚韓析說的話。
他說，他可以給她繼承人身份，並且讓她能一定程度地調動韓家的資源，但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看她自己的本事。
如果五年之內，沒有達到他的要求，以後就待在家裡彆出門丟人現眼，他韓析丟不起那個人。
過了一會兒，韓析當時眼睛裡無意中流露出來的輕蔑之色，依舊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他可能從心底裡覺得她達不到他的要求。
那為什麼又抱著期望給她機會？
可能是因為她這段時間表現的太好了。
回過神來，她已經刷了好幾分鐘牙，有點發麻。
韓瑤眼簾顫動，一雙眼睛光芒微亮。洗完臉後，她在鏡子前站了好一會兒，才拿毛巾擦臉。
鏡子裡的臉白皙如玉，眼窩很深，顯得眉骨和鼻梁更加挺拔，看上去有點淩厲，已經初見書中描述的美感，隻是氣質完全不同。
韓瑤覺得，最近她爸很奇怪。
想方設法逼迫她進步，偏偏嘴上又不饒人，指著她訓過不知多少次。換個人，麵對這種冷嘲熱諷，早就恨上他了。也就她，能透過現象看到點本質。
當然，也是因為她看過書，了解韓析為人。
最近，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穿了個假書。
雖然韓析有時脾氣確實不好，導致家裡瓷器經常更換，但也沒有殘暴的表現，偶爾還會通情達理，至少韓瑤撒撒嬌，想要的都送到她眼前了。
而且，他也沒有動不動就弄死人，這幾天沒見過血，也沒見他不舒服。
書中說他喜怒無常，凶狠殘暴，對待異己手腕狠毒，愛好殺人，還特彆變態。這些她暫時還沒見到，目前她爸看起來也就脾氣不太好。
早餐很簡單，牛奶、吐司、果醬。韓瑤是不喜歡牛奶的味道的，但韓析吩咐下去了，廚師每天早晨都會給她準備一杯熱牛奶，還要看著她喝完。
“韓爺說，您今天可以休息一上午。”
女傭看她打著哈欠，低聲勸道：“吃完早餐，您再去睡會吧。”
韓瑤看她一眼，點頭：“我知道了。”不過她不打算睡。
韓析昨晚睡得更晚，也照常去公司了。
吃完早餐，韓瑤換上利落簡便的訓練服，打算去跑幾圈。
路過射擊場，身形彪悍的教練正坐在射擊場邊的草地上，卷起袖子，嘴裡叼著根煙，眼前的草地上擺著一堆拆的七七八八的步/槍零件。
“教練，早上好。”她打了聲招呼。
教練瞥她一眼。
隔著煙霧，韓瑤看不清他什麼表情，隻看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大哥通知我了，今天不上課，你愛乾什麼乾什麼去吧。”
他聲音淡淡的說完，隨即低頭擺弄地上的槍/支零件。
韓瑤這才看清楚，白色煙霧後，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什麼表情也沒有，隻緊緊的、專注的盯著手中的槍，眼神猶如鋒利的刀。
韓瑤也不覺得奇怪。
這個教練一向沉默寡言，對彆人的事情半點興趣沒有，來訓練她好像也隻是為了完成任務，來教她這幾天，他們兩人之間，從來沒有一句訓練內容之外的對話。
她也有發現，這個教練很喜歡槍。如果能一整天跟槍呆在一起，對他來說可能就很愉悅。
至少他在麵對槍的時候，比麵對她的時候，臉色好看多了。
她轉身跑走。
陽光破開雲霧，清晨的霧氣逐漸消散。
韓瑤跑了幾圈，停下時微微喘氣，她抓抓有點濕的頭發，從訓練場走回去。
她一進門，管家找了過來。
管家是這個家裡對她比較慈眉善目的一個人，見到韓瑤，他先就露出了一個笑容，語氣熱絡，透著關心：“小姐，韓爺不是說讓你休息半天嗎？怎麼不再去睡會。”
“我不困。”韓瑤搖搖頭說。
管家皺皺眉：“昨晚睡那麼晚……”
韓瑤打斷他，直接問：“今天有什麼彆的事嗎？昨天父親帶我露了一麵，今天估計會有人拜訪，你注意一下。”
“有，美琪小姐預約今天要過來。”
管家看看手裡記錄的本子，接著說：“還有其他幾個家族的小姐。安家和侯家的幾位，小姐應該見見，其他的隨意就好。”
雖然這種做法有點踩高捧低的嫌疑，但確實就是這麼現實。他們沒必要花費心力在不需要交好的人身上。
“那就見見。”
韓瑤點點頭，又皺眉，說：“管家，我不太擅長跟她們打交道，隻能保證麵子上過得去。”
她不喜歡跟世家小姐們交往，那些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比在生意場上更彎彎繞繞。更彆說，韓析給她安排了滿滿當當的課程，一個月之內休息時間很少，假期難得，她不想浪費在這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