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其實那天晚上叫醫生是對的。韓瑤年紀小, 受到驚嚇又吹了涼風, 半夜突然發起了燒, 韓家上上下下已經被折騰的夠嗆。

許老醫生說了幾十遍打一針就沒事,還是被扣在韓宅待了一整個晚上, 弄得他很無奈。

韓析沒放話讓人走,誰也不敢放人。

韓瑤退燒後,一直沒醒, 安安靜靜的睡著。她睡著時格外安靜蒼白臉上有些倦色, 白的像雪。

韓析稍微有些惱火。

他坐在韓瑤床前, 盯著她的臉看, 燈光下顯得越發眉目深刻,白色的光暈染上一層薄薄的光澤。

這其實有點恐怖。

韓析做的很筆挺, 頭發微亂。他還有一些工作沒簽完, 孟左提醒他幾次, 見他沒有起身的意思, 也不再多說。

孟左敏銳的覺得,韓析看著韓瑤,好像在想著些什麼。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他沒太過關注,一時之間有些好奇。

韓析隻是覺得有些恍如隔日,他像韓瑤這麼大的時候, 已經知道提防他的兄弟和堂叔們, 後麵對那些血緣親人也沒手軟。

但那個時候跟現在完全不同,現在的韓家可以說是天下和平,嫡係就她一個, 她大伯和堂弟完全不足為慮,有時候韓析都覺得她其實可以不用接觸這些人性裡最陰暗的事。

尤其是今晚,他察覺到她很抗拒。這簡直像是個玩笑,韓家裡從來沒人發自內心的抗拒這些事,甚至大多數人都極為樂衷,權勢地位,能掌控彆人的生死,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韓瑤翻了個身,被子落下去一半,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優美雪白的肩膀。她眉心還輕輕擰著,唇線優美,微微染著淡紅。

韓析起身,給她把被子拉上去,薄唇微抿,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正蘊藏著無數種情緒。

“韓爺,您該休息了。”孟左臉色也不好看。

韓析沒說話,也沒動。

他重活一世,除了對蕭宴的仇恨沒變之外,其他的事倒是豁達多了。所以他才會培養韓瑤,甚至漸漸地喜歡這個孩子,有種培養繼承人的意思,但他沒想過,韓瑤是否對這些感興趣。

韓瑤主動跟他提起過的就是侯興搞的娛樂公司,自己家裡的公司她倒是從來沒要求過要去看看,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比起待在家裡,他更想被直接空降到公司裡去。但韓瑤顯然沒這個意思。

光影交錯,韓析拿起外套,站起身往外走:“把她的筆記本拿過來,我要看看。”

好在筆記本質量過硬,沒摔壞。韓析打來她桌麵上的文檔,一篇策劃出現在頁麵上。這份策劃案從頭到尾很詳細,比起集團裡那群成天嚷嚷著漲工資但不乾實事的水平好多了。

韓析迅速看完,放下鼠標。

但他的目光還緊緊的盯著屏幕,白色的光,照在他臉上,整個臉龐都罩在光裡,黑漆漆的眼裡有一絲轉瞬即逝的笑容。

“爸爸,你死了才是最好的。你死了,蕭宴會開心,我也會開心。”

“你殺了那麼多人,犯了那麼多殺孽,早該想到有這一天的,等到了地獄裡,記得跟那些冤魂賠罪。”

無儘的慘嚎哀鳴,糾纏著記憶。

他當時想,哪怕身處地獄,閻王殿裡,麵對無數亡魂,他也沒錯。他相信,家族之間爭權奪利,失敗者寧願一死,也不會願意在勝利者手下苟且偷生。

贏了就活下去,失敗就死,再正常不過。這算什麼殺孽?

這麼說真正犯殺孽最多的,豈不是戰場上的英雄們?隻是為國和為家的區彆罷了,隻是數量上的分彆。

起碼英雄還是曆史的旗幟。

韓析閉上眼睛,死亡太冷了,清醒的感到身體生機逐漸流失。

麵對死亡,誰都是無力的。

第二天天剛亮,韓瑤就醒了,剛醒來意識有些模糊,眨眨眼睛,看著視線裡雪白的天花板。

金色陽光穿過落地窗,照在她臉上,暖呼呼的。過了半分鐘,她意識回籠。

昨夜父親書房裡那群陌生人,還有屍體……

韓瑤感覺腦海有些混亂。

她想坐起來,腿有些僵硬,腦袋一陣刺痛,她身手揉了揉額頭,昨天晚上她記得自己被送回房間就睡著了,還是韓析把她抱回臥室的,這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昨晚是韓瑤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屍體,其實她看到的並不多,隻是人本來就擅長聯想,韓瑤就好像能親眼看到猩紅死亡血從屍體的鼻腔、嘴角流出,在地上形成血泊。

韓瑤越控製自己不去想,越不受控製的去回憶那副畫麵。她皺皺眉,她直覺昨晚死的人,是阿南動的手。

不然他一個職業殺手,大晚上的去她父親書房裡做什麼?他又不懂怎麼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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