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季節的雨一向很長, 雨聲很大, 很好的掩蓋了一切聲音，有種厚重的沉悶。
韓瑤關上電腦，往樓下走。耳邊雨聲漸漸消失, 家裡的一切布置都讓她感到熟悉，也許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笑了起來。
跟商場上應酬的微笑不一樣, 帶著點溫暖。
中午吃飯的時候，韓瑤習慣的坐到餐桌側麵。旁邊的窗簾都開著，透過落地窗, 能清楚地看見雨水滴落在地麵上，樹葉被打落在地。
這個時候韓析一般在公司吃飯，不回家, 韓瑤最近也不回來，難得有空在家吃午飯。
菜早就擺好了，韓瑤看看一旁坐到另一側的阿南, 他完全是一副要留下吃飯的樣子, 沒走的意思。
雖然說韓瑤不好意思在外麵下著這麼大雨的時候送客, 但她知道, 這點雨對他來說，可能壓根不算什麼。
他倒真的一點沒客氣，放鬆的很。
“你每天待在韓家，重複做一樣的事，不無聊嗎？”吃到一半，韓瑤轉頭悄悄打量他。
他正微低著頭, 眼眶輪廓深邃，他那會把外套的大衣脫了，隻穿著黑色襯衣。
阿南回看了她一眼，眉峰微抬，異曲同工的回問了一句：“你每天都想著怎麼賺錢，做步驟幾乎相同的生意，不無聊？”
韓瑤沒想到他會回問一句，側眸看他，語氣肯定：“不無聊。”
賺錢怎麼可能無聊。
“嘖。”
阿南坐直，看著她，眼底有點戲謔：“那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無聊？”
“舉個例子。”
韓瑤果斷地抬出例子：“你在射擊場練槍，第一槍和最後一槍有什麼區彆？”
他槍法好，每一槍都能正中目標。
阿南聞言，略微頓住。
槍法不好，每一槍之間才會有區彆，他的槍法很準，所以幾乎沒區彆。
雖然這是個事實，但他真不覺得練槍無聊，他看看她，一時沒回答。
她這話明顯沒任何邏輯，要按這麼說，那打籃球的、踢足球的，進籃筐的每一球也沒區彆了。
“既然沒區彆，那開一槍和開一百槍也沒區彆吧。”韓瑤見他不說了，嘴角微彎，笑了起來。
她的意思是，他在浪費時間做完全重合的事，不無聊才奇怪。
她不是特彆愛笑的人，平日裡打招呼會微笑，但那笑容很平麵，沒帶多少感**彩。不像現在的笑容，有點得意，像偷腥的貓。
阿南盯住她的笑容，幾秒過去，收回目光。
過了會兒，他又眯著眼睛看她，“你不會是想明天隻開一槍就算了吧？”
韓瑤悶頭吃飯，不回答。
如果能隻開一槍就走也不錯。
她吃的少，很快吃飽，但阿南好像真的很在意浪費糧食這件事，不急不緩的把剩下的菜吃完。
韓瑤在心裡記上，這個人曾經有段時間慘到連飯都吃不飽。
傭人過來收拾了殘局，韓瑤想起那次管家告訴她的話，又問他：“阿南，你是不是參過軍？”
他看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嗯”了聲。
結果，她又接著興致勃勃問：“犯什麼事被部隊除名的？”
這下他冷著臉，不說話了。
雖然她猜測的確實是真的，但他很不滿意，她怎麼認定了他會犯事被除名？
他明顯不悅，韓瑤知道自己可能猜中了，安慰他：“沒事，反正你參軍時，肯定沒現在賺得多。嗯……你出一單多少來著？”
這個她還真的很好奇。
阿南低頭盯著她，眯著眼。
又沒得到回答，韓瑤也不問了。
這場雨似乎真的很長，到了傍晚也依舊還在下，草地上凝聚著小水坑。
屋裡已經開上了燈。
十幾分鐘前，阿南要了把傘就走了。他一走，韓瑤又有點無聊。
他話不多，但比較有存在感，能讓韓瑤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在家的感覺，或許是因為跟他比較熟悉。
至少家裡傭人完全沒給她這種感覺，他們一般很恭敬，甚至謙卑，不敢在她麵前說任何不合適的話，她有時候都感覺他們在不在都沒區彆。
她在書房找了本傳記看，這是跟韓析學的，他平時也會看各國政治家的傳記。
不一會兒，侯遠來了信息，問她最近有沒有空。
他們經常聚會，韓瑤是知道的，隻是她沒去過幾次。他們幾個人在商業上都有固定合作，所以需要交流感情，隨時通氣或者請求幫助。
隻是韓瑤現在做的生意跟他們沒合作，也沒打算插手韓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