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二十年，倒是有可能。”他似乎是在估計，聲音很低沉，眼睛微微垂著，沒在看她，看起來更像在喃喃自語。
韓瑤聽得很清楚。
她拉了拉他的袖口，“爸爸，二十年，這是不是有點太看不起我了？”
他目光轉向她，目光並不冷淡，反而有點溫度：“你現在出去捅個人試試，你敢見血，我立刻讓你到總部任職。”
“……我好端端捅人做什麼？”韓瑤有些無言，她一點也不想去總部。
她也不是韓析，沒有見血的習慣。他分明是在恥笑她連死人都怕，不可能比得過他。可她覺得這是兩碼事，惹他的人太多，他當然會反擊，但又沒人惹過她，她做什麼去做見血的事。
從書房出去，她下樓回房。房間裡很安靜，她回想韓析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去分部任職，有點煩。中途又反思下自己，對她的身份來說，去分部任職確實是一件好事，他是為她好的，她不應該跟他唱反調。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是真的不想接觸韓家的權利，可理性上來說她又必須去接受。
窗外的天已經黑成墨，連那幾顆零碎的星星都被黑暗淹沒掉了。
好在她不需要糾結，因為她說的也不算。跟韓析談條件，就像他說的，再等上二十年吧。也許不需要這麼久，但顯然不是現在。
隔天韓析起的很早，順便也提早讓人把韓瑤也叫起來。天將亮未明，邊緣泛著白色，另一邊還泛著寶石色的藍。
“這麼早起來做什麼？”她洗漱完出來，就見韓析坐在沙發上，穿著白藍色條紋的襯衫，深灰色長褲，看起來很休閒，手邊還擺著熱咖啡和報紙。
韓析看她一眼，說：“現在天亮的早。這個時間起正好。”
韓瑤還以為有什麼事兒呢，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她在原地站了一會，轉身想回去繼續睡。
“站住。”
韓析淡淡的聲音從後方飄過來，“我保證你回房間也睡不著，回來坐下。我讓人熱了牛奶，你先喝著暖暖胃。”
韓瑤停住，他說到做到，她回去了他保準讓她睡不著。後一句話確實體貼，但這種體貼無異於另一把刀，她睡意很快全沒了。
“過來看看報紙。”他伸手招呼她，讓她靠過來坐。
韓析感興趣的自然不會是小事，韓瑤湊過去看了看，頭條竟然是安家老爺子住院。
“昨天就有消息了，不過這媒體還真快，不知道是安家哪個孫子乾的。”韓析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這條新聞。
他口中的孫子並不是罵人的話，而是指安家孫輩的那些人，安老爺子曾經在商場確實無往不利，但在家庭上實在失敗，私生子多，孫子更多。
就是因為太多了反而不值得關注，換成幾十年前的環境，魏琛想脫離安家完全是在做夢，現在卻容易實現。因為安家最不缺的就是子孫後代。
“可惜老爺子早就留下了遺囑。”韓析說的很遺憾，但有種意料之中味道，他把報紙塞給韓瑤，伸手去端咖啡杯。
韓瑤起了點興趣，往下多看了幾眼。
竟然有媒體推測安進為了早日掌管安家對安老爺子下手，這報道太荒謬。
誰都可能對安老爺子下手，唯獨安進不可能。
也不一定真有人動手，畢竟安老爺子年紀大了，住個院也正常。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韓析叫了車，似乎打算早點去公司。
看他的樣子，身上的反派氣息根本掩飾不住，韓瑤不覺得他要做什麼好事去。
等他走後，韓瑤想回去補眠。
剛走了幾步，又頓住，她低頭看看時間，心想還是算了吧。
天空一片湛藍，雲層翻湧，邊緣的粉紅色越發明顯。
韓瑤走到窗戶前，往外看。
早晨很安靜，初升的陽光溫和而舒適，能聽見窗外的鳥嘰嘰喳喳叫。
她呼了口氣，想出去走走。剛要離開窗前，隱約看見遠處草坪上有人，那人遠遠衝她招手，她抿了下唇，頓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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