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的包廂裡有股煙酒味,音樂聲喧鬨。頭頂燈光很亮,幾個年輕人坐在沙發上談笑自如。
“等你去港城了見麵機會就少了,韓爺都沒給你辦個歡送會的意思?”侯興從幾個跳舞的美人中掙紮出來,一屁股坐到兩人中間,把侯興擠開了一些。
韓瑤坐在兩人旁邊,穿著件黑色外套,長發盤起,臉上一直帶著笑:“有什麼好辦的,我就去幾個月,又不是幾年。”
“我出去幾個星期我媽的都能搞場大陣仗。”侯興伸手去碰酒杯,被侯遠搶先一步拿走了,他又伸手去搶。
侯遠臉色有點不愉快,把酒杯遞給坐的遠的宋明州,冷聲道:“夠了你。你還沒忘了今天是出來陪我的吧?彆到最後還要我把你送回家!”
侯遠家裡給他定了門親事,未婚妻他不怎麼滿意,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說到底就是那姑娘哪哪都好,唯獨臉不夠好,他喜歡長的美的,那高官家的小姐長的不醜,但隻能算清秀,跟他往常的審美天差地彆,想想以後要對著那張寡淡的臉,他心裡就不痛快。
魏琛在一旁端著酒杯,看著他倆笑:“管這麼嚴乾什麼,出來喝酒就是尋個高興,待會兒找個司機往家一送就行,還用得著你親自送了?彆自己不痛快,也不讓我們痛快啊。大夥說是吧?”
幾個朋友連連附和。侯遠聽得冷哼一聲:“你少在那幸災樂禍。我不就前幾天嘲笑你被帶綠帽子了嗎?多正常的事兒,用得著嗎你?”
他這話音一落,周圍幾個人頓時起哄起來。連宋明州都忍不住笑著說:“都過去了,過去了,彆提了,看我們魏老板臉色都不好了,當心他起來打人啊。”
魏琛罵了聲去你們的。
韓瑤安靜坐在一旁,隻看著,不參與打鬨。這是她的習慣,也沒人說什麼。
就像宋明州和魏琛也不會動手,頂多嘴上說幾句,也就侯家幾個喜歡下場跳舞,打打鬨鬨。
本來侯知畫也要過來,但臨時有事耽擱了。
最近唐家那位小姐像是突然開竅了一樣,不再糾纏魏琛了,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酒過三旬,他到陽台去吹冷風,剛到那裡就看見已經有人了。
他打了聲招呼,往窗邊靠了下。
“最近鬆快了?”韓瑤往下看,窗戶外麵靜悄悄的,依稀能看見幾輛車停在樓下,漆黑而寂靜。
魏琛點點頭,又說道:“突然之間鬆快了,還有點不太適應。”
“理解。”韓瑤淡淡道。
被糾纏久了突然鬆開,是人都會不太適應,但這是個好事。
魏琛抬起眼眸,望向窗外幽深的黑夜。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會讓人查一查,她這麼突然放手,我心裡有點不踏實。”
韓瑤聽了這話,反而笑起來:“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這不完全是件好事嗎?你管她怎麼樣。”
魏琛沒說話,盯著外麵看。他的直覺救了他太多次了,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等到了時間,韓家那邊打電話催她回家了。韓瑤坐電梯下樓,往停車的地方走。
“上車。”車邊的人言簡意賅道。
他有張輪廓深邃的臉,由於眉骨高,顯得麵向有些陰沉。
有點隱約的煙味,不重,但很明顯。
韓瑤低頭看過去,果然看見地上有兩個煙頭。
“亂扔垃圾不是個好習慣。”她說完,利落地鑽進車裡。
阿南目光穿過黑色玻璃,看著她的臉,語氣淡淡地:“浪費食物也不是好習慣。”
韓瑤不想說話,側過臉去。
等車開出市區後,她又有點無聊,往後看看,保鏢的車跟在他們後麵不遠處。
她看看開車的人,說:“你最近好像挺閒的。”
阿南沒說話。
韓瑤更覺得無聊,打算聽點歌打發時間,最近網絡上歌曲風格變化很大,越發接近後世的風格了。
剛拿出手機,阿南忽然說:“真打算去港城?”
“你以為我想不去就不去?”韓瑤從車抽屜裡摸耳機。
她摸到了耳機,抽出來,“也就幾個月而已,隨我爸了,他年紀大了我不跟他對著乾。”
“……”阿南沉默了一下。
他沉默的一會,韓瑤已經戴上了耳機。
到了韓家,黑色轎車一路穿過正門,停在候車區,韓瑤摘下耳機,開門下車。
她前腳剛下去,阿南已經站在她對麵。
“我考慮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港城。”他說這話時,語氣很淡漠,好像沒什麼感情意義,純粹在複述一句話。
韓瑤訝異的看他一眼,直白地吐了句:“我帶陸見軍去,都比帶你去有用吧?你能幫我做什麼?嗯……揍一頓不聽話的員工?還是彆了吧。”
阿南忍耐了片刻,他臉色很明顯的不悅,麵部肌肉緊繃著。
他就安靜筆直的站在車邊,眯著眼睛盯著她看,目光銳利逼人。
韓瑤如果看他一眼就能發覺,但她轉身就走,沒看見他的臉色。
阿南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沒攔她,也沒說話,因為他自己也有些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