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緲對著桑棋是好一陣軟磨硬泡,桑棋才終於答應,一會書房內需要什麼,可以讓她進去伺候。
何緲握著自己的掃把,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不時地回頭看向書房的窗戶,在外麵靜靜等候著時機。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見裡麵有男子清冷的聲音傳來,“來人。”
何緲忙自告奮勇地走了進去,遞給桑棋一個放心的眼神。
“拜見上神”何緲語氣柔和,俯下身子,款款施禮。
隨即又大膽地抬起頭,直視著屋內的人。
她已經有四百多天沒有見過他了。
長窄的書桌前,一男子挺身而立,一身極富質感的白衣,清冷出塵,眉眼冷淡,一頭的長發拿高高的玉冠束了起來。
完全是清冷孤傲的上神模樣。
隻手持一杆銅色毛筆,似乎在批閱什麼。
“研墨。”
他說完這話,見何緲半天沒有什麼反應,這才轉過頭,詫異地看向何緲。
入眼,是那雙再熟悉不過的丹鳳眼,眼底,卻全然陌生。
雖然何緲心中早有預料,但這一瞬間,眼前人那股來自骨子裡的疏離,還是讓何緲忍不住呼吸一滯。
“好。”她隻乖巧地應道,隨即緩緩地走到了書桌麵前。
一方鬆花色的硯台,還有一個墨條。何緲從來沒碰過這東西,她一向都是用現成的。
眼下猶豫再三,拿起墨條往硯台凹下去的地方使了使勁。
眼前人詫異地掃了她一眼,提點道:“得加水。”
何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一邊往硯台裡加了點清水,一邊笑盈盈地道:
“上神恕罪,小仙剛剛從下界上來,一向舞刀弄槍,不曾碰過這些東西。”
邊說著,邊回頭細細端詳著眼前的人。
大抵是何緲的目光太過於熾熱,正在批閱的男子手一頓,帶了點疑惑地看向何緲。
何緲見狀,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故作輕鬆道:
“小仙有個問題想請教上神,聽聞上神剛剛從下界曆劫結束,不知上神如何看待曆劫之事?”
她必須問清楚他是什麼想法。唯有真知,才有真愛。
也許,他一心追求的,便是這無上至境。
“曆劫之事,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我不記得了。”
男子的話,冷淡中帶了幾分無情。
“好一個不記得!”
何緲聽到此處,默默地紅了眼,隻怔怔地看向眼前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淵清上神、顓孫淵,以及昔日在白雲溝失憶的孫淵。
他們是一個人,又不是同一個人。
也許,正如淩陽道人所說,曆劫之事,不過是黃粱夢一場,夢醒時分,誰又會在意夢中發生的一切。
他一回頭,毫不意外地,撞上了女子的那雙淚眼。一雙微紅的杏仁眼,淚眼朦朧,如泣如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他的心毫無征兆地痛了一下,心頭湧起一股奇異的熟悉感。
何緲默默地伸手用指腹抹掉了眼角的淚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解釋道:
“不怕上神笑話,我在下界有個女兒,還有個相公,可惜相公失蹤了。”
男子猶豫許久,開口安慰道:“你既已飛升上界,自當清心寡欲,一心修煉。”
“清心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