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宰大戶(1 / 2)

天際幾抹緋紅的朝霞初現,官道上間或有車馬匆匆駛過。

路過的人連眼神都不會多給一個,自然沒有注意到,昨日路邊那個茅草屋蓋成的破舊客棧早已坍塌。

而一堆廢墟中,何緲正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衣服上全是灰燼。眼下正拿著一隻找來時已經變形的鐵鍬,奮力地在旁邊挖坑。

流下的汗珠黏住了她額頭的碎發,她又餓又累,胸腔除了血腥,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惡心。

此地窮山惡水,土地貧瘠,地裡頭雜草同石塊頗多。何緲拿著鐵鍬,一個字,就是乾。

許久,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她才摸出了昨夜廚房碩果僅存的窩窩頭,拍了拍上頭的灰燼,坐在廢墟中,就著唾沫,一口一口地啃了起來。

窩窩頭硬得要命,何緲卻不在意,她心頭隻有一個念頭——掌櫃的死了。

昨夜被坍塌的茅草屋的柱子壓死的,她看到了,卻被顓孫淵定住了身形,無法動彈。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她謀劃了許久,算過顓孫淵會依照她的計劃,殺死這隻蟾蜍,甚至算過自己會受傷,卻從未想到,掌櫃的會死。

掌櫃的人嘴很毒,每每能罵的何緲狗血淋頭,為人又摳門,典型的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

一直催促著何緲乾活、招呼客人,吃飯的時候,卻隻有黃色的窩窩頭。

但好歹,沒有餓到何緲。

半年前,何緲像隻喪家之犬來到這家客棧時,是掌櫃的收留了她。

想到此處,何緲將剩下的半個窩窩頭揣到懷中,又拿起鐵鍬開始乾活。

不大一會,一個一人大小的坑便被挖了出來。

眼下,已是日出東方,竟是秋日少見的一個豔陽日。

何緲扔下鐵鍬,在旁邊的廢墟中用手挖來挖去,許久,竟是挖到了掌櫃的藏在房間內的幾兩碎銀子。

她一直都知道那個摳門的掌櫃將銀兩砌在房間西麵的牆壁裡。

何緲毫不客氣地將銀子裝進自己的口袋,隨即扔下鐵鍬,直奔附近的市集而去。

最近的市集距離此地有七八裡路的距離,何緲直走的腿腳發軟,終於在正午時候,來到了此地。

她眼下依舊扮作一個少年,加上木簪的隱藏,周圍人並未怎麼注意她。

何緲厚著臉皮問一個賣混沌的大哥討碗水喝,卻被當作叫花子趕了出去。

她也不氣惱,正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虎。

她來回奔走,買了些東西,又趕路回去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何緲終於回到了早已是一片廢墟的客棧。她望了望日頭,開始專心地打磨一塊偏平的木頭。

拿石頭將上頭的毛刺磨平,磨到手心開始起泡,才拿出了白日買的筆墨,就著夕陽時候的光線,開始寫墓碑。

掌櫃的,無兒無女,似乎有個老婆,早些年跟人跑了。名不詳,籍貫不詳。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許久,何緲才在木頭上寫下了“掌櫃的之墓”這五個大字。

隨即,吞了白日剩下的半個窩窩頭,拍拍手,開始挖掌櫃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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