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緲終於進了房內。
房間一覽無餘,一張低矮的床,上頭是單薄的被子。一個泥作的爐子。
牆上掛著一些打獵下來的兔子,以及打獵的弓箭。
還有一張桌角有缺的桌子和兩把歪歪扭扭的椅子,看樣子,就知道是出自顓孫淵之手。
何緲儘量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昔日修仙界不可一世的天才又如何,箭法差也就算了,木工手藝也如此差,落魄到這種地步,實在是讓人想笑。
“你能告訴我,我叫什麼,從哪裡來?家中可有親人?”顓孫淵迫切地問道。
看得出,這些問題困惑了他許久。
何緲笑眯眯地盯著他,鄭重介紹道:“相公,我叫何青,你也可以喚我娘子。”
顓孫淵臉一紅,避開了何緲的視線。
何緲將懷中的衣裳放到了桌子上,這才拉了把椅子坐下,腦中思緒轉了幾個來回。謊話張口就來。
“相公你名喚孫淵。”
何緲說著,毫不見外地拉過他的手,在他寬大的手心一筆一劃寫了起來,邊道:“孫是子小的‘孫’……”
“子”還沒寫完,顓孫淵已經局促地把手縮了回去。
何緲也不在意,反倒笑盈盈地道:“相公你怎麼害羞了?沒關係的,我們可是夫妻。”
眼底,卻閃過一絲可惜。
方才,她其實想趁機探探顓孫淵體內的靈力,她想知道,他是功力儘失徹底成了一個凡人,還隻是暫時將靈力封閉起來。
“相公的淵,是深淵的淵。”
何緲邊說著,眼睛卻裝作不經意地掃過顓孫淵腰間的那枚玉佩,眼下湊近些,可以看清,上頭似乎刻了什麼花紋。
這跟三師兄的失蹤會有什麼關係?
碰到顓孫淵警惕的眼神,何緲挪開視線,輕咳一聲道:“相公父母不詳,是我父親何員外買來給我做童養婿的。”
此話一出,毫不出何緲的預料,顓孫淵臉上的神情精彩極了。
何緲在心底暗自偷笑,這叫什麼,虎落平陽被犬欺。當然不是說她自己是犬。
就讓顓孫淵好好消化消化,她為他量身定做的這個狗血身世吧。
“你我二人青梅竹馬,幾年前我父親去世,我們完婚。因為遍地戰亂,相公被抓走去做壯丁,我尋了你許久,如今能團聚,實在是老天保佑。”
何緲說的滿臉真誠。差點連她自己都信了。
還不忘互動,提問道:“相公可知自己如今多大了?”
顓孫淵搖了搖頭。
何緲掰著手指頭算道:“你我二人成婚時相公是二十歲,如今嘛,應該是二十四歲了。”
這句關於年齡的話,是所有話中,唯一的真話。謊言要想讓人相信,一定要補充一些細節,越詳細越好。
何緲的話,打消了顓孫淵最後的疑慮。
隻不知為何,何緲總覺得,顓孫淵似乎還是對自己有一絲懷疑。
她也管不了這些多了,她打算在此地留幾日。之後不經意地提起,詢問顓孫淵對腰間的這枚玉佩了解多少。
上頭的花紋又是什麼?
倘若他沒有記憶,儲物袋什麼的總是有的。
何緲一定要搞清楚,這枚玉佩同三師兄的失蹤,究竟有什麼關係。
“相公還有什麼要問的?”
何緲笑盈盈地道。
“你尋了我多久?”
顓孫淵的話罷,何緲在腦中快速地盤算著,若是三年為期,顓孫淵恰好在第三個念頭出事的話,至少一年。
“兩年。”
何緲開口道。反正他又不記得是,隨便謅個數字糊弄他就是。
“相公在這個村子待了多久?”何緲反問道。
“六個月。”
何緲猜測,他可能是一出事,就流落到了此地。
就是不知,當年顓孫淵在天玄門,究竟遭遇了什麼。逼得這個修仙界的天才淪落於此。
“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