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一霜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女子的一雙眼眸好似暗夜中的寒星，堅定中透露著一股異樣的奪人心魄。
女子手持桃木劍，正義凜然，不曾有絲毫的退縮。
淩一霜心頭一慟。
這難道不是他一直追求的大道嗎？
“我不允許你傷害何姑娘。”
一側的朱飛卿募地佝僂著身形，朝著淩一霜撞了過去。
隻他如今早已年邁，腿腳不利索，步履緩慢，如何能撞得了一名修仙者。
淩一霜隻微微側轉身子，朱飛卿便飛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何緲一時無語扶額。
但還是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將年邁的朱飛卿扶了起來：
“大哥，你一大把年紀，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悠著點。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條命可不就交代在這裡了？”
何緲真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朱飛卿這招意圖撞死對手的法子，居然還在用。
朱飛卿笑了起來，臉上一條條皺紋擠成了一團，邊咳邊笑道：
“何姑娘，老朽雖然年邁，卻依舊有一顆英雄救美的心。”
何緲真的是有些佩服他了。
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朱飛卿，還真是始終有一顆赤子之心。
何緲回頭，對著還在發愣的淩一霜鄭重道：
“淩公子，我不管你在痛苦什麼，我隻想告訴你，你的敵人不是我。”
淩一霜心頭一顫，他知道，她看出來了，他真正痛苦的地方。
他的痛苦之處，不僅在於自己最為敬重的父親，殺了自己的母親。
還在於，他的母親，他深愛的母親，成了一個邪魔歪道，為了求生，不惜走了邪路。
淩一霜，傲雪淩霜，他的名字是出自於此。
他的父母給他取此名之際，是希望他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傲骨之人。
結果到頭來，隻有他自己被蒙在鼓裡，好似一個笑話。
何緲見到淩一霜神色動容，知道有戲，忙繼續勸道：
“淩公子，至親之人走入歧途，我們能做的，就是儘力去拉他們回來。但對於他們做錯的事，沒有必要遮掩。”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淩一霜雙眼募地一紅，上前一步，一把利劍便橫在了何緲的脖頸處。
“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饒過你嗎？”
何緲不慌不忙道：
“少宗主，你答應過我，不會殺我。若你真殺了我，我爛命一條，死不足惜。我隻怕少宗主日後，夜不能寐。”
淩一霜心中一時是五味雜陳。
他覺得，自己在此女麵前，被看得透透的。
何緲話雖然是這樣，其實心底也在暗暗盤算逃離的辦法。
她是爛命一條，但是師父之仇未報，師門尚未覆滅之前，她是一定要活下來。
淩一霜沉默了許久，橫在何緲脖頸處的劍，都開始微微顫抖。
“淩公子，你知道的，殺死你母親的人，從來都不是我。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
何緲毫不畏懼地直視淩一霜。
淩一霜整個人渾身魔氣四起，一把劍死死地抵住何緲。女子瑩白的脖頸上，瞬間現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