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青衣女子身影飄然遠去,秦君實依舊癡癡望著遼遠深邃的夜空。
這一切,恰如十年前一般。
那時候,她跌入裂縫之中,生死難料。
他苦苦哀求公孫穀主,最後隻得了一句話,“日後你們還有再相見的一天。”
為了這一天,他在鬼穀潛心學習,後麵來到人間後,更是四處尋覓,希望有能夠再見到她的一日。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再見一麵,是不是隻是為了單純地說句謝謝。
誰能料到,再見之日,竟是他為帝之時。
做帝王,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時候。
比如,在城門口,眾目睽睽之下,他初次見她,卻無法與她相認;
比如,他明知她會怨恨自己,但依舊選擇殺死舊帝一家,永除後患;
再比如現在,他隻能眼睜睜望著她再次離開,無能為力.......
“陛下,你不知道,此女大了你好多歲,都整整三十了.......”
身後的馮子期上前幾步,忙規勸道,他可不能讓陛下被這個身份不明的妖女所迷惑。
“閉嘴!”秦君實恢複了之前的冷冽,目光沉冷道。
馮子期聽到這聲訓斥,還欲再開口,隻聽到這位帝王冷冰冰地開口道:“她如今幾歲,寡人比你更清楚。”
馮子期一愣,一時之間,竟覺得眼前的人陌生幾分。
翌日,是個陰雲密布的天氣。
一大早,裝著舊帝一家棺槨的車輛,由著朝廷大軍押送,悄然出了城門。
建康城的兩側,隻有零零散散的幾人夾道相送。
眾人看到的,均是在誇新帝的仁德。聽說,新帝還專門派了朝中新任的禮部侍郎前去主持葬禮。務必要讓舊帝一家風光大葬。
從建康城前往京中的路途遙遠,哪怕是走水路,少說也得半個多月。
更何況,車輛上拉著的是舊帝一家的屍首,流程繁複,為求穩妥,車輛行使得極慢。
不過兩日的功夫,眾人就發現,在隊伍的後麵,時不時出現一綠衣輕紗女子,若隱若現,沿途跟蹤。
女子身影詭異,行蹤不定,饒是眾人見多識廣,也不免有些害怕。
“啟稟大人,那女子又出現了。”一士兵上前幾步,朝著馬車內的新任禮部稟告道。
車軲轆轆駛過,車內的人緩緩掀起車簾,露出一張白淨的臉,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望向後麵,隨即又放了車簾。
“不必管。”
士兵知曉這位禮部侍郎最富威嚴,當下忙點頭應下。
這幾日,何緲一直追著送小皇帝回京的車輛,她說過的,她要護送他們回去。
兩日之後,大軍到了鎮江口,到京中最好的就是從這裡走水路,一路北上。
沿途的官員早已知曉此事,秘密安排了大的船隻來護送。
何緲自己則花了三十兩銀子,也租了一個小舟,跟在了大船後麵,緊隨其後。
她自己的內傷這幾日又恢複了一些,身側沒了鬼穀的千年煉屍護衛,阿喵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背叛、生離死彆、仇恨.......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部洶湧而來,每一件十分撓心,讓何緲心緒難平。
何緲知曉,還是得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
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一件事是屬於她可以控製,可以堅持的,那就是提升自己。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空閒的機會,更何況,還是在江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