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歎了口氣。
運動會,真的很熱鬨。
有時候實在是到了鬨騰的程度。
【請宿主注意,您的任務完成度為負已經超過4時。】楚以珊的係統突然出聲,【從現在開始直到扭轉現狀,每24小時將會倒扣2獎勵點,請注意。】
薑婉下意識看了楚以珊一眼。
楚以珊原本叉腰欣賞沈平則的慘狀,這會兒臉上的表情沉了下來。
過了幾秒鐘,她問:【我還有多少獎勵點?】
【宿主當前剩餘獎勵點為:42。】
【……知道了。】楚以珊撇撇嘴,【這個世界雖然是s級,但我很久沒有過這麼太平又歡樂的日子了。】
【這不是您的世界。】係統提示。
【雖然這整個學校的人都不正常,但我自從成為穿越者以來還是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楚以珊說,【上個世界裡我過的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要是能一直停留在這裡,那也不錯,應該每天都會很開心吧。】
她的係統沒有對此發表看法。
“……”薑婉移開了視線。
十五分鐘後,薑婉以絕對優勢第一個衝過終點線。
她撲到越明時懷裡搶走了焦糖布丁回過頭時,被甩得車尾氣都看不見的楚以珊才剛剛上氣不接下氣地抵達終點線。
薑婉打開焦糖布丁的蓋子,挖了一勺送進嘴裡,邊抿邊朝不甘的楚以珊笑了一下。
楚以珊氣得捶大腿:【可惡啊!她是不是在嘲笑我?絕對是在嘲諷我又成為了手下敗將對吧!!】
薑婉坦然地又挖了第二勺:嗬,如果你以為胖虎效應就會讓我心軟放水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就算楚以珊真的很可憐好了,那被剝奪了身體的那個真正的楚以珊又該去和誰訴苦?
對,這是為了真正的楚以珊,而不是因為剛才穿越者大放厥詞要“跑步還能比宮鬥更難嗎”而過分好勝,不是,絕對不是。
……
頒獎儀式開始的時候,高一六班的班主任才發現薑婉並不在現場:“薑婉人呢?!”
“薑婉啊,”蘇黎舉手道,“剛才吃布丁的時候把勺子掉在地上,去找新的勺子了。”
俞老師:“?”懂了,布丁比領獎重要。
陳景寧捏著自己的下巴思考:“可是布丁的話,就算沒有勺子,隻要和果凍一樣側過來用力吸,最後就能全部吃到了吧。”
“可能是越明時給薑婉準備的那個布丁太大了。”林小青比劃了一下,“過於豪華,底下吃記不到。”
程立雪:“然後越明時還一定要嘴硬說沒有焦糖布丁,隻有運動飲料,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尾音都還沒落地,薑婉正好拿著勺子和布丁回來:“頒獎了嗎?”
程立雪的笑聲戛然而止,緊張地回頭看去,隻見薑婉不見越明時,頓時鬆了口氣。
當人麵揭短總是不太好的,越明時的容忍度雖高,但那是薑婉一個人的特權,又不會分給彆人。
“下一組就是我們了!”林小青是女子4200米的第一棒,她親熱地拉過薑婉,“你回來得正好。”
班長正在翻閱最新版本的各班運動會榮譽積分榜,眉皺得很緊:“我們現在雖然是排名第一,但一班在第二名咬得很緊。”
周圍的六班同學頓時緊張起來:“差多少分啊?”
金牌3分,銀牌2分,銅牌1分,每個班級的參賽項目一致、人次一致,其實差距近一些很正常。
正好站在班長旁邊的薑婉這麼想著,聞言湊過去看了一眼。
順序從高到低,高一六班12分,高一一班8分。
薑婉:“……”這才第一天,咬得哪裡緊了?
班長語氣沉重:“隻和我們差四分。”
薑婉不由得看了班長一眼,感歎於這語言的藝術。
——下一期ted演講沒你我不看!
“隻差四分”的現狀讓高一六班整個焦灼氣氛一秒拉滿:
“才四分,那不是一眨眼的事情嗎?”
“就跟剛才高二六班那樣,因為第四棒乳糖不耐隻能臨時換人,原本預定的金牌變成了第四名,這就三分沒了!”
一旁的高二六班學生:“……喂。”
班長推了一下眼鏡:“所以我宣布,我們班從現在開始,即刻進入戰備狀態,所有靠近我們班的人、試圖投喂我們班運動員的人,一律打成可疑份子!”
“好!!”
群情激奮完了,眾人一回頭,看見了因為急著上領獎台而正在飛快往嘴裡塞最後幾口布丁的薑婉。
六班同學:“……”
“嗯、嗯……越明時不會害薑婉的。”
“對啊對啊,薑婉也不是故意的。”
“這個不算,不怪她。”
薑婉走上領獎台時,嘴裡的布丁還沒完全咽下去,好在頒獎是從銅牌開始的。
等教導主任拿著獎牌走到高一六班等人麵前時,薑婉已經掛起了得體的微笑。
當然不可能發生嘴上還沾著一點布丁這種事情了,因為已經偷偷舔乾淨了!
高一六班其他同學相當捧場地鼓掌:“一六一六,一枝獨秀!”
高一一班的體育委員抱臂冷笑:“彆高興得太早。”
程立雪發出更大聲的冷笑:“嗬,強者的世界裡勝者為王。”
“——第一天都是你們班的強勢項目罷了!”
“這是敗犬才會給自己找的借口!”
嘈雜的背景聲中,薑婉從領獎台上一躍而下,胸前的金牌揚起又落下,看起來挺那麼回事兒的。
泉外每年運動會都會定製類似的獎牌,上麵把年份、記項目、名詞都寫得清清楚楚,對學生和家長來說都很有紀念意義。
鑒於這是薑婉就讀的第四年,手裡類似的金牌已經有很多塊了就是。
“薑婉!林小青!”
聽見同班同學的呼喚聲,薑婉轉頭看去,被在頭頂上戴了個花環。
她好奇地伸手一摸,發現是新鮮編出來的。
“學校裡沒有橄欖樹,所以就用柳枝野花將就一下啦。”蘇黎摸著下巴,十分得意,“我們編了一小時才保證所有人都能得到一個。”
薑婉放下手:“謝謝。”倒是學校的園丁可能會有點頭疼就是了。
但怎麼可能因為這就辜負同班同學的好意呢。
“我不要!”不遠處的王如反應激烈,“彆把那個娘裡娘氣的花環往我頭上放!”
負責給王如花環的是班裡身高排名第一的漢子,來自內蒙古,他高舉花環死死追在王如後麵:“嘿嘿嘿,brother,不要害羞嘛~”
倆大高個的精力仿佛無窮無儘,他逃,他追,他們都……
薑婉:“……”這個場景剛剛好像就發生過一次,而且緊跟在後麵的就是意外。
她這個想法才剛剛從腦中一閃而過,王如腳下釘鞋突然在塑膠跑道裡卡了一下。
奔跑之中的人突然一隻腳被卡在原地,會出現什麼情況?
王如無法控製身體地往前摔倒下去,兩隻手下意識地在身旁亂抓,試圖找到一個支撐物,最後確實也抓到了什麼輕飄飄的東西,隻是那東西無法承受他的重量,所以和他一起摔到了地上。
王如“嘶”了一聲,反應很快地蹬腳把卡住的那隻鞋脫了,一個翻身從地上起來:“哼哼,我少了一隻鞋也能跑得過你……哎,這是什麼?”
——被他抓在手心裡的,是一頂黑色的假發。
而就站在一旁僵硬了身體的,是剛剛頒獎完沒多久的教導主任。
原本充滿著歡聲笑語的操場一下子隻剩下了《運動員進行曲》的回響。
“哈、哈哈哈,我手勁太大把周老師的頭發都給扯下來了。”王如滿頭冷汗地棒讀,“還還還是去找一下校醫來看看頭皮毛囊有沒有受損比較好——”
薑婉:“……”周老師毛囊那是肯定絕對受損很多年了吧。
一片令人死亡的尷尬中,薑婉伸手攔住了準備逃離現場的王如:“等一下。”
王如如同見到救命恩人一般握住薑婉的雙手:“婉妹你是個好人我把這薪薪之火傳到你手裡就放心了!!”
他把假發把薑婉手裡一塞,如同一陣風似的卷走了。
薑婉看著手裡的假發。
做得還挺逼真的,內裡還有固定用的夾子,如果不是王如這麼個一八幾的大高個拽著摔倒,平時蹦蹦跳跳應該都沒有影響。
……至於泉外的學生為什麼會知道教導主任是地中海,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薑婉收起思緒,轉頭看了看教導主任。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感覺教導主任都快眼含熱淚了。
薑婉於心不忍,上前幾步把假發交還給教導主任,想想又給了他一塊夾心軟糖,安慰道:“周老記師,沒事的,我們早就知道了。”
“……薑婉,謝謝你。”周老師看起來更灰暗了。
“我本來是想幫你直接戴上的,”薑婉說,“就跟你剛才給我戴金牌一樣,不過我不太懂這個怎麼佩戴。”
不是因為身高不夠,絕對不是。
周老師滄桑地說:“沒關係,薑婉,最好你一輩子都不要懂。”
他轉過身,蹣跚地走了。
薑婉目送被傷透心的中年男人離開案發地點,回頭找了一下王如的身影。
同班同學們紛紛給她指出肇事者逃竄的方向。
薑婉隨意地將王如落在跑道上的釘鞋踢到牆角,又把脖子上的金牌摘下來交給程立雪保管,然後拔腿去追殺王如。
主席台播放的bgm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切換成了《碟中諜》那緊張至極的開場音樂。
程立雪:“……天降正義。”
蘇黎:“獵殺時刻。”
林小青:“午時已到。”
……
當天午休結束時,王如含淚把一千字的手寫檢討書交到了周老師辦公室。
周老師完誠摯無比、毫無敷衍的檢討書後,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他。
然後,把一直捏在手裡的平頭理發推放回了抽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