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扭頭看見了他,笑著和交警說了句什麼,隨後交警也嚴肅地將視線投了過來。
越明時:“……”麻煩的記憶複蘇了。
他歎了口氣,認命地走向薑婉和交警。
走到近處時,越明時還沒說話,薑婉先抱住了他的手臂:“真的,我沒有被強迫,我們從小就是鄰居,我家裡人都認識他,現在是要回家,不是要去私奔。”
越明時:“……”這個懷疑也太離譜了,是不是和交警從前經手過的事件有關係。
交警看著越明時的眼神裡充滿了半信半疑。
越明時冷靜地掏出身份證和學生卡給交警:“我們真的是同校生和鄰居,身份證登記地址隻差兩號。”
動作熟練又心酸。
……
坐在地鐵車廂裡的時候,薑婉想起剛才的事,又忍不住噗嗤笑了。
正在看文件的越明時用餘光掃了她一下,收了回去。
薑婉樂了好一會兒,又好奇地湊過去看越明時手裡的東西:“這是什麼?”
“文學社十一月月刊樣稿。”越明時說。
薑婉不太感興趣地“哦”了一聲,收回視線。
但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這個念頭從薑婉腦中一閃而過,被她拋到腦後,繼續專心對付手中的新手機鏈——她剛在地鐵站外麵的飾品店裡隨手買的。
智能手機和從前直接就有掛繩處的老式手機不同,要掛手機鏈大多隻能靠手機殼來幫忙,薑婉看看實在過大的手機鏈和那根明顯不太夠長的繩子,扭頭看向越明時。
越明時:“……”
他放下手中文件,任勞任怨地把手機鏈掛上去,端詳一眼形狀:“放一卡通的?”
“對。”薑婉用力晃了兩下,覺得還挺結實的。
據程立雪的統計,薑婉從初一辦了第一張校園一卡通開始,一共補辦過十三次,平均兩個月丟一張;除此以外,到了食堂、超市、圖書館以後,卻發現自己沒帶飯卡的次數已經即將接近三位數。
“……所以我想了這個辦法,”薑婉認真道,“一卡通太小了所以經常被忘記,但手機加上有卡套的手機鏈,目標巨大,就不會忘記了。”
越明時對此保留看法,他接過薑婉嶄新的一卡通,幫她裝進了塑料卡套裡。
“你換過幾次啊?”薑婉隨口問。
越明時夾著老舊的一卡通給她看。
薑婉:“……”
越明時:“一次。”
薑婉剛剛記鬆了口氣,就聽越明時又繼續往下說:“防盜技術升級,全校統一換卡那一次。”
薑婉:“……”
人有所長人有所短,她安慰自己。
做人不可以太完美。
無視越明時的暗中炫耀,薑婉用他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鏈拍了照片,轉發到室友群裡。
【薑婉:這下就不會再丟了。自信jpg】
【程立雪:寶,你好聰明。】
【蘇黎:那個……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知道該不該立fg。】
【林小青:撤回,你快撤回!】
……
薑婉連自己家都沒回,直接一路跟著越明時到了他家門口。
臨要開門時,越明時低頭看了看她。
薑婉:“?”
“替換的衣服呢。”越明時道。
“我讓阿姨一會兒拿過來。”薑婉催促他開門,“行李箱一會兒也會拿走的,阿姨說給我們買菜來,順路。”
越明時這才開了門。
薑婉熟門熟路地跟進去,踢掉腳上的鞋換了一雙拖鞋往裡走。
越明時在後麵看著被她踢得側翻的小皮鞋,皺眉撿起來放端正。
“越明時!”薑婉人已經在廚房翻冰箱了,“這個盒子蛋糕還可以吃嗎?”
“不可以。”
“啊,真的,已經過期了。”
越明時把行李箱拖進客房裡,掃視一圈:得給薑婉鋪上床具。
“越明時!”薑婉又換了個地方,“陽台上的小番茄長大了,可以吃嗎?”
越明時還沒說話,就聽見了下一句。
“噫,好酸。”
越明時:“……”
他麵無表情地扔下自己的書包,開始整理客房。
十五分鐘後,越明時走出整潔乾淨的客房,發現薑婉終於安分地趴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看她那本《英國對華政策》了。
看進度,已經翻了二十來頁。
薑婉家裡雇的阿姨送來的新鮮食材、換洗衣物等等也都放在了玄關旁的櫃子上。
越明時隨手把自己的書包扔到茶幾旁:“我去準備做飯。”
“哦。”薑婉抬起頭來,“你的書借我用用,陳景寧非要跟我說圓錐曲線是高三課本上的,明明是高二選修二。”
“自己翻。”越明時毫不在意地指指自己的書包。
薑婉合上手中的書,坐在沙發上拿了越明時的數學選修二課本,拍照圓錐曲線的內容發給陳景寧:【鐵證如山,你輸了。】
陳景寧一時沒回複,可能也在找證據沒看手機。
薑婉隨手又翻了翻和課本放在一起的幾張試卷,看起來都是周末的作業。
手榴彈比賽高二組的冠軍是高二十班,所以越明時還是得寫作業。
薑婉拿了支筆,翻到化學模擬卷的背麵,從最後一道題開始做。
做完兩道題後,才收到陳景寧的回複:【……我還以為這一次一定是我贏了,我恨。】
過了一會兒又是第二條:【這是越明時的書?】
薑婉順手拍了試卷上的兩道題給他:【對。這兩題和你剛才問我&3034記0;題型差不多,來做題玩兒嗎?】
陳景寧接受挑戰,屢敗屢戰。
越明時出來喊薑婉吃飯時,發現自己的作業被薑婉在無聊中做完了一半。
“前麵的太簡單了沒興趣,”薑婉見他出來,把紙筆一擱就往洗手池跑,“你自己寫吧。”
越明時:“……”
……
自從開學以後,楚以珊還沒有回過家。
她需要的是學校內眾人的好感度,因此回家並不會對她的任務有任何幫助。
周六的晚上,楚以珊拿著同班同學的作業邊抄邊歎氣:以前也是學過這些的,怎麼就全都忘了呢。這個符號是什麼意思?算了隨便描一下形狀,相信老師可以看懂的。
機械性地抄著抄著,楚以珊又敲了係統:【我和薑婉之間的差距還差多少?】
係統興奮鼓舞:【49998,隻差27點就能將任務進度轉負為正!】
楚以珊:【……】自取其辱四個字怎麼寫。【那現在這個世界還有多少穿越者和係統?】
【當前世界的穿越者數量為:1;係統數量為:1。】
楚以珊的筆尖停頓了一下,興致缺缺地說:【沈平則果然也是穿越者。】
她又抄了幾行,突然問:【根據慣例,短時間內連續有三名新手失敗的世界,會臨時禁止新手出入,並向資深者發布任務,對吧。】
【是,但這條規則在本世界尚未被觸發。】係統說,【但如果你退出這個世界,此條慣例將很有可能被激活。】
【……】
【這是你的第三個世界,按穿越者條例,前三次穿越的宿主都應當被定義為新手。】
楚以珊草草抄完最後一行,隨手將筆一扔,沒有再和係統說話。
她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呼吸了一口外麵炎熱潮濕卻又充滿自由的空氣。
然後她一低頭,發現宿舍樓底下正聚集著一幫不怕熱的人,他們圍成一團,似乎在討論什麼。
其中一個人一抬頭見到楚以珊,開心地揮手打招呼:“明天是薑婉生日,我們在討論等她回來怎麼給她個驚喜。你和薑婉關係不是很好嗎?要不要一起來?”
楚以珊回以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不知道這些高中生是從哪裡看出她和薑婉關係很好的。
——明明是試圖剝削、你死我活的不可共存關係好嗎?
但這段時間刷好感已經刷出慣性的楚以珊還是慢吞吞下樓了。
“現在的計劃是這樣,”程立雪說道,“薑婉走時帶走了行李箱,所以她回到學校後肯定會先到宿舍樓把行李箱放下。”
楚以珊猜測下文:“我們在宿舍裡等她?”
“不,”程立雪說,“太過簡單的設計會被她預料到,所以地點一定不能是宿舍。”
“也是,驚喜嘛,”楚以珊點點頭,“那麼應該怎麼做?”
“等她把行李箱放下之後,我會立刻喊她來我們寢室幫忙解一道題。”薑婉隔壁寢室的女生說,“她肯定會來的,這時候她的行李箱就會被放在寢室裡。”
楚以珊又點頭:“其實所有人都在隔壁寢室等她……等等,和行李箱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我會和薑婉一起去隔壁寢室當作我&303記40;不在場證明,”程立雪說,“這時候,躲在洗手間裡的林小青和蘇黎出來把薑婉的行李箱帶走。”
楚以珊試圖理解這個流程,但是無法理解。
“等薑婉回到寢室,發現行李箱丟失以後,一定會去一樓看監控。”程立雪推了一下眼鏡,深沉地說,“等她撥通蘇黎或者林小青的電話,就會知道她們把行李箱帶去了教室。”
“哦!”楚以珊懂了,“所以所有人都在教室裡等著薑婉過去?”
“不,”程立雪說,“這樣太簡單了她肯定也會猜到。所以等薑婉到教室的時候,隻會發現大家都在認真看書寫卷子,而她的行李箱被放在教室後麵。”
楚以珊:“……”你們到底被薑婉戳穿了多少次驚喜策劃,才會這麼耿耿於懷小心翼翼。
“等薑婉去拿行李箱的時候,”林小青嘿嘿嘿笑起來,“蘇黎就會掀開箱子從裡麵跳出來,拉響禮炮大喊生日快樂,這時候躲在隔壁教師辦公室的我們才會捧著蛋糕一擁而上——這樣薑婉一定不會猜到!”
楚以珊:“……”當然不會猜到,誰能猜到你們把一個生日慶祝搞得像是凶殺案裡的毀屍滅跡一樣彎彎繞繞。
如果是一個月前的楚以珊,此時應當在內心刷屏“這群人有病吧”的彈幕;但一個多月後,她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有點麻木且開始融入其中。
這個學校真是太恐怖了,這種全員有病的屬性難道是有傳染性的?
……算了,這樣也不錯。
楚以珊笑了笑:“聽起來計劃很不錯,我也加入吧。”
慶生小隊一陣忙活,終於等到了周日下午。
……
薑婉是和越明時一起回到學校的。
跨過校門時,越明時放下手機道:“學生會有點事,你一個人回宿舍行嗎?”
“行啊,學校裡我又不會迷路。”薑婉接手自己的行李箱,朝越明時揮揮手,“你忙。”
潛伏在校門口保安室裡的王如從窗戶底下探頭確認薑婉的背影,往小群裡發語音消息:“薑婉已經穿過校門,正在往宿舍樓前進!”
程立雪:【好,宿舍組請各就各位。】
薑婉一路抵達宿舍樓底下,抬頭往樓上看了一眼。
還好,沒有從四樓被一盆盆倒下來的鮮花和彩帶。
那一次大家被罰搞衛生撿垃圾足足兩天才把綠化帶裡細碎的彩帶和拉菲草整理乾淨。
她謹慎地提著行李箱上樓,穿過走廊。
路上遇見一個隔壁班的同學,對方隻是笑著和她道了一聲生日快樂。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太過正常了。
薑婉打開自己寢室的門,在理書包的程立雪回頭,大大方方道:“你來啦,生日快樂!”
“謝謝。”薑婉掃視寢室,“蘇黎和林小青呢?”
“林小青去社裡開會,蘇黎好像是被叫去幫忙畫板報。”程立雪說道,“不過晚自修時也該回來了。”
薑婉點點頭:“我去下洗手間。”
程立雪:“……等等!剛剛隔壁寢室好像有人找你。”
薑婉無動於衷:“剛才吃甜筒不小心滴到手上,濕巾擦過還是黏糊糊的,我洗完手就去。”
她還沒來得及走進洗手間,隔壁寢室的女生已經破門而入,語氣急切:“薑婉,我記再解不出這道題就會馬上魂歸故裡,救救孩子!”
薑婉看看她:“書呢?”
“呃,書就一本,她們都在研究!”
薑婉歎了口氣:“好吧。”
果然,正常都是假象,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