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個小孩天天追在我屁股後麵喊‘爸爸爸爸’……等等,她都不用上學的嗎?!】
係統沉默片刻,道:【穿越者不應當受到原身的情感左右,哪怕是親情。】
【?你和我說這個乾嘛,我又沒被左右。】
【但當宿主提到許建榮的女兒時,麵部表情是放鬆的笑容。】
許建榮立刻繃緊嘴角。
【曾經出現過很多和你一樣穿越成父親、母親、孩子等等角色的穿越者們,】係統冰冷地說道,【一旦將自己完全代入了這種感情之中,任務的成功率就降低到了2%以下。】
許建榮沒有說話。
【宿主,這不是你的身份,也不是你的人生。】
【那我是誰?】許建榮問,【除了我的穿越者代碼以外,‘我’是誰?這個世界上、不,所有的世界中,真的有人認識‘我’嗎?他們會因為‘我’的消失而傷感嗎?他們會偶爾想起‘我’嗎?】
這下輪到係統安靜了。
【就連孤魂野鬼也有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身體。】許建榮苦笑,【而我們穿越者是永遠隻能穿著彆人軀殼的影子,沒有人會記住地上的影子。】
【……】
【係統,我本來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超出權限,無法回答。】
許建榮也不再問了。
他靜靜地在地上又躺了片刻後,開口道:【係統,準備抽……】
“你好。”有人說道。
許建榮被嚇得不輕,倏地一下從地上坐起來,被鵝卵石硌到了尾椎骨,疼得鑽心剜骨、齜牙咧嘴。
看見和他說話的人是女主以後,許建榮的表情更驚恐了。
“我叫薑婉。”對方說,“還沒有問過你叫什麼名字?”
許建榮莫名其妙地指指自己胸口夾著的工作證:“許建榮。”
薑婉笑了一下。
她微微彎腰,看進許建榮的眼睛裡:“我換一個問法。如果想被人記住的話,你希望以什麼樣的名字?”
許建榮愣住了。
“上一個給我答案的人叫林悅。”薑婉說,“你呢?”
【不要回答。】係統突然說。
許建榮已經傻了,他隻會瘋狂在腦中對係統重複兩個字:【我艸,我艸,我艸!!】
【不要回答她的問題。】係統再次強調。
【我又不傻,她是覺醒者!!!!】
【是否上報?】
【……】這個問題讓許建榮瞬間冷靜下來。
他看著眼前的薑婉,對方的四肢看起來纖細修長,但許建榮可不認為一個覺醒者會毫無防備地貿然來到自己麵前。
許建榮帶著這個平平無奇的係統,卻能夠苟活那麼多世界,靠的不是彆的,而是非常簡單的一個詞:謹慎。
【係統,馬上抽離,不要問我重新確認。】
——比如眼前這種場景,長腦子的人都知道肯定是馬不停蹄地扛著火車跑路啊!!
【是否提交覺醒者信息?】係統卻又問了一遍。
【我無視過你當然就是不提交的意思啊!她還是個孩子!比我女兒沒大幾歲!】
【確定不提交嗎?】
【你煩不煩,是馬上要被卸載所以死纏爛打的殺毒軟件嗎?!】
【……正在抽離。】
“所以你沒有名字?”薑婉又問,“還是你不記得了?”
人聽到提問的時候,無論願意不願意,總是會下意識翻閱這個問題的答案。
於是許建榮又不自覺地搜尋回憶。
可當穿越者的批皮日子太久,他已經記不起自己的名字。
……
薑婉沒有得到穿越者的回答。
對方閉上眼睛,顯然是拒絕繼續對話的意思。
或者應該說,他確實是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
薑婉歪頭注視對方片刻,直到聽見係統發出抽離的提示音。
然後是【世界修複進度:11\/15】。
薑婉掏出手機給大秘發送:【日本自由行可以開始了。】,正要離開現場時,突然看見許建榮的手臂上掉下來一個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黑色的小圓球,落下後在地上輕輕一彈,一路滾出了十幾厘米。
許建榮本來正坐在地上,抽離係統時便躺了下去,雙手自然攤開。
小黑球就是從許建榮的上臂內側掉下來的,薑婉全程看得清清楚楚。
在真正的許建榮醒轉之前,薑婉低頭觀察了一下,大腦知識庫居然無法立刻判斷出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但那確實是從許建榮身上掉下來的沒錯。
啊,說不定,是許建榮身上不小心攜帶的蟲卵、種子什麼的呢。
薑婉這麼想著,撿了一根樹枝去戳小圓球,發現它竟然不是硬的,而是有一種奇特的、仿佛矽膠一樣的Q彈質感,就算用力按下去,也不會輕易破裂。
整個事件就不能深入思考,會讓人感覺有點惡心。
薑婉拿著樹枝沉思良久,猜測假設在腦子裡跑了幾十個,最後還是回歸了最初也最不可思議的那一個設想。
痣?這是痣??穿越者的意識和它們的係統,就是以一顆痣的形式寄生的嗎?!
……
……
不是,為什麼是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