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上來說,即使詐騙犯歸還了非法所得、並且獲得了被害人的諒解,所犯下的罪行也不能被免除,隻能根據實際情況適當減刑。
詐騙金額雖然也分為幾個等級,但越萬霖無論怎麼看都落入最高的“金額特彆巨大”那一檔中。
好在走公訴需要流程,在那之前,越萬霖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可以完成任務。
——當然了,一個優秀的任務者怎麼會因為區區要被公訴這種小事而選擇放棄任務呢?又不是死刑立即處決!
【但我需要換一個劇本,】越萬霖說,【係統,發揮你狗血功力的時候到了,說說苦情設定。】
現在這個準犯人的身份也隻能走走賣慘路線了。
【宿主,這你就問對人了,】係統說,【之前的絕症劇本還是可以使用的,怎麼樣?警方給你做的體檢並不全麵,我可以給你的身體安置隱藏性較高的絕症。】
【但DNA已經驗過了,絕症設定要在親生父子的情況下才更兼容。】
【那這樣,其實當年你就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因為接受不了老婆居然綠了自己的現實才離家出走,】係統立刻換了新路線和新設定,【完美地圓上了DNA的問題,而且絕症也能安排上了。你是因為進入到了人身的最後階段,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起那個被你照顧了一段時間又拋棄的孩子,心中過意不去,決定來找他。】
越萬霖:【你到底有多想讓我得絕症?!】
……
薑婉收到了晏有山發來的郵件,想著還能有什麼更離譜的劇情就馬上點開了。
【X月Y日:越萬霖被確診晚期胰腺癌。】
薑婉嘴裡的話梅糖差點順著喉嚨滑下去:???
一個很可能是穿越者自製的身體,怎麼就突然確診胰腺癌了?
身旁的王之瑤正在和楚以珊聊天:“我媽最近很喜歡看奇奇怪怪的苦情劇,好像挺早以前的了,叫什麼《藍色生死戀》。”
“我媽也超愛看苦情劇,最喜歡的是《啞巴新娘》和《一公升的眼淚》。”
“唉,這些劇裡總要摻點絕症再摻點親情糾葛,就算再壞的人,得了絕症以後大家都要原諒他,太沒意思了。”王之瑤批判道,“人死了就能一筆勾銷嗎?”
薑婉聽著悟了:是想走這種路線了嗎?
楚以珊拍桌:“就是啊!雖然法律上說不繼承遺產就不用繼承債務,但愛恨情仇可沒有金錢關係那麼簡單,不是想一筆勾銷就能一筆勾銷的!”
薑婉又揚眉:越萬霖所有的資產都打折扣賠給被他騙的人了,就算越明時真做他的兒子,也沒有任何益處。
“尤其是那種壞事做儘的惡人,得絕症都算是便宜他們,我覺得就應該讓那些角色得慢性病被寂寞幾十年,最後連決定自己死亡的時間都做不到,痛苦地在某個晚上獨自死去。”
楚以珊:“對對對,而且在病床上掙紮時連一個來看望他們的人都沒有,這才叫惡有惡報嘛!”
兩人表情堅定地握手,引來周圍同學敬畏的側目。
薑婉覺得可以參考一下。
胰腺癌有癌症之王的彆稱,惡性程度較高,雖然早期發現的話治療很容易,但通常一發現就已經是晚期,所以一年的生存率還不到百分之五。
難道越萬霖打算之後“奇跡般地被治愈”?
他是個穿越者,未必做不到。
說起來,警方現在還有一個構思能把韓霆和越萬霖湊在一塊,而他們的背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跨國犯罪集團、非法經營包括但不限於販毒、盜車、詐騙。
——等等,其實這個說法倒也沒有錯啊。
這個跨世界犯罪集團,不就是穿越者和係統們嗎?至於首腦,就是隻聞其名為見一麵的“主係統”。
看似離譜的推測卻是無法求證的真相,薑星恒的團隊有點意思。
薑婉這麼想著,給晏有山回郵件:【履行人道主義,但越明時免談。】
晏有山的時薪那麼高,交給他就行了。
至於越明時,他一早就表示過態度,然後將全部的決定權都交給了薑婉。
薑婉收起手機,思考片刻,轉頭問心思比較細膩的周聞星:“你有沒有特彆信任的人?”
“當然有啦,”周聞星抬頭一笑,“很多。”
“那特彆信任你的呢?”
周聞星沉思了一會兒:“也有吧,但我認為人對自我的感知與對他人的感知準確度是不一樣的。”
王之瑤湊了過來:“我還記得去年薑婉手機丟了,給楚以珊發詐騙短信要錢。”
楚以珊說起這事兒還是興致勃勃:“你們全班都慌了,也沒求證一下就開始籌錢。”
周聞星托著臉聽完,笑道:“雖然笨笨的,但很暖心?”
薑婉:“這句話應該倒過來說。雖然是善意的行為,但太傻了——究竟怎麼想才會覺得我付不起急診手術的錢啊?”
“這就叫關心則亂吧。”周聞星感慨地說,“所以,薑婉開啟這個話題是想討論什麼?”
“你們有沒有那種感覺?”薑婉手上漫無目的地轉著筆,“一個人對於過於信任,讓你覺得你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傷害到他。”
周聞星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微妙了起來:“你說的是……”
王之瑤一拍大腿:“家長和孩子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的!我認為孩子對家長的依賴是與生俱來的,小孩可以天生輕而易舉地為家長去死,可有一些家長卻濫用自己的權力,破壞了這一信任關係。”
周聞星:“呃……”
楚以珊連連搖頭:“還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小孩先不說,我認為當人有了獨立的思考能力後,將這種信任交付出去的那一刻就應該做好覺悟,哪怕被對方傷害也是自己應該承擔的後果,而不是去怨恨對方沒有回饋自己的信任,這是很一廂情願的表現。”
周聞星試圖插話:“我覺得薑婉說的不是你們倆想的這個意思……”
但王之瑤和楚以珊已經對視一眼,站起來去教室外麵引經據典開始辯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