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擁吻。
想到這裡,池雪焰又主動提醒賀橋:“如果一會兒你覺得做不到的話,換成擁抱也可以。”
他不太清楚直男能接受的底線。
反正本來就有害羞的新人會用擁抱來代替當眾親吻,也不算很奇怪。
賀橋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我不緊張。”
池雪焰握著手機點點頭:“嗯,我相信。”
絲毫沒有掩飾的言不由衷。
賀橋看著他,眸中漸漸泛起笑意,清晰地映出愛人的身影。
池雪焰想,在氣氛幸福的婚禮上,身邊的賀橋是溫柔版本。
最常見,也看起來最相愛的溫柔版本。
從現在開始,他們會一直依偎在一起,直到婚禮結束,一切落幕。
趁著儀式還沒開始,不斷有親友過來同兩人聊天。
池雪焰與賀橋一一回應,時而牽著手表現恩愛。
直到一對笑容滿麵的中年男女出現,池雪焰忽然覺得掌心裡賀橋的手指緊了緊。
不太明顯,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這對夫妻聊起的內容沒什麼特彆,就是些恭喜的場麵話,不過講到最後,其中的父親特意多說了幾句:“今天沒讓那小子來,怕影響你心情。”
“他就是胡鬨,你彆往心裡去,我收拾過他了。你手怎麼樣了?我聽你媽說是幸好不嚴重。”
賀橋的態度尚算客氣:“已經痊愈了,都過去了。”
池雪焰這才恍然。
上次賀橋帶他去KTV跟朋友聚會,有個富二代背著賀橋試圖勾搭他,最後兩人衝動地打了一架。
……那個很自信地覺得自己比賀橋好玩的男人叫什麼來著?
最近聽到的新名字太多,他沒記住。
等他們走開後,池雪焰問賀橋:“那人叫什麼名字?我忘了,就記得好像跟數字有關係,是姓萬嗎?”
身邊人始終柔和的神色裡驀地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半晌後,他淡淡道:“姓方。”
具體是方什麼,他卻沒再往下說。
池雪焰以為賀橋反感他,也就沒有追問。
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他很快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熱鬨的氣氛裡,草坪上盤旋的音樂悄然換了,主持人正式開始熱場講話。
池雪焰與愛人和家人待在一起,等著入場。
旁邊高大魁梧的池中原一臉嚴肅地吃著糖,一身利落西裝的韓真真不停地找侍應生要水,喝一口然後深呼吸,如此循環往複。
盛小月平均每五秒鐘要低頭整理一下自己的裙子,賀淮禮低聲安撫著她,但同樣沒有往日看起來那麼鎮定。
兩對父母顯然都在緊張,賀橋也不知為什麼有些走神,遙望著一旁正演奏著深情樂曲的樂隊。
池雪焰反倒成了最淡定的人。
他主動同父母們閒聊。
長相可愛的雙胞胎小花童各拿著一個戒枕,上麵分彆擺著那對樣子很美的婚戒,雪花與火焰。
所以池雪焰轉頭問盛小月:“阿姨,你知道我名字的來曆嗎?我媽應該還沒有告訴過你。”
聽他說起這個,韓真真當即撲哧笑了。
池中原則迅速咽下糖,試圖打斷:“……你又來!”
打斷失敗,小池無視老池的抗議,娓娓道來:“有沒有覺得我爸媽的名字都帶點武俠氣息?”
盛小月頓時忘了折騰裙子,驚訝道:“你一說還真是,像兩個大俠。”
池中原聽著大概是武林盟主,韓真真則像個性情直爽的俠女。
“都是正派,對吧?”池雪焰笑著說,“雖然這樣很巧,但他們覺得太單調了,所以準備在下一代身上做一點改變,反派不太吉利,就想要亦正亦邪的複雜感覺。”
最好是那種一聽就會把平靜江湖攪得天翻地覆的浪蕩公子。
“然後,他們又覺得,亦正亦邪翻譯過來,就是自相矛盾,自我衝突,這樣一想,名字變得很好起。”
盛小月美麗的眸子裡染上笑,賀淮禮也表情專注地聽著。
“幸好最後是我媽起的名字,找了兩個還算優美的意象。”
池雪焰話鋒一轉:“如果是我爸拍板,就完蛋了,他本來打算管我叫池黑白。”
聽到這裡,連一貫沉穩的賀淮禮都笑了出來。
名字很有畫麵感的一家口。
“還是雪焰好,好多了。”盛小月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整個人不再緊繃,“那如果讓你媽媽給我起名,會是什麼?”
池雪焰笑著搖搖頭:“不要讓她起,現在的名字最合適,很美,也足夠好聽。”
夜空中盛著一彎明淨的月亮。
這是真心話,池雪焰確實很喜歡她的名字。
漸漸放鬆下來的家長們開始聆聽台上主持人的講話。
賀橋收回視線,也認真聽完了池雪焰名字的來曆。
“你媽媽的名字,好像也很適合放進我爸媽的故事裡。”池雪焰小聲對他說,“小月,像是喬裝打扮後偷跑出來玩的大家閨秀,很好聽。”
他總是偏愛小字開頭的稱呼。
……不過小橋聽起來就有點奇怪。
所以池雪焰頓了頓,還是像平時那樣叫他:“賀橋。”
賀橋便循聲望過來,望進愛人清澈的眼底。
“到最重要的一步了。”他說。
浪漫的樂聲在風中徘徊,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隨而來,滿含美好的祝福和期許。
夏日漫長,他們十指相扣地穿過青蔥草坪與芬芳玫瑰,在海水和珊瑚的見證裡,對彼此許下關於永恒的誓詞。
花童遞來繡滿玫瑰的戒枕,熱烈的陽光浸沒兩抹淺銀的彎月。
精致的戒身帶著些微棱角,像是橋的形狀。
台下歡呼與鼓掌的賓客們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凝視著最焦點處這對格外相配的戀人。
他們正在交換戒指。
池雪焰的動作快一些,他低頭為賀橋戴戒指時,在溫熱的盛夏風中,忽然又講起不著調的事。
“我想到賀橋這個名字的意象了。”
賀橋輕聲回應:“什麼意象?”
銀光爍爍的婚戒落進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池雪焰鬆開手,抬眼看他,眸中笑意亮若點星:“他像一個撐著傘,沉默地站在我身邊等待的人,或許是隨從,或許是同伴,雪花無聲地堆積在傘麵上,一片又一片。”
他說話時,微微傾身,淡色的唇便擦過賀橋的耳畔。
熾熱短暫的交彙裡,賀橋也用戒指套住了他。
夏日海風柔美,彼此四目相對,與初見那天一樣,格外濃烈的印象。
賀橋沒有接話,也不再等待。
幻覺般的鵝毛大雪中,他伸手攬住了愛人的腰,靜靜地吻下去。:,,.